靳乔被爹娘分别打了一顿,老实了不少,但余光见到来人,挑事的本能作祟,又忍不住挤眉弄眼、跃跃欲试。
“啧!”
“瞧瞧!”
“呵。”
“嗤。”
这等起哄架秧子的怪声一下子打断了鹿白的思绪,她推了靳乔一把,警告道:“娘在说正事呢。”
靳乔的视线从跪着的人身上移走,似笑非笑、面带揶揄地看着自己的meimei,仿佛在看她的笑话。鹿白心头跳了一下,还没回头,就听一道人声如同惊雷般当空劈下。
“罪臣窦贵生,参见女皇陛下。”
“咚”一声,磕头的脆响叫鹿白感同身受地抖了一下。靳乔不禁哈哈大笑,使劲儿蹬着靴子:“哈哈哈庆庆,你真傻!”
鹿白回头,才发现窦贵生仍是笔挺地跪着,脑袋没有开瓢,没有裂口,没有血流成河,没有当场殉国。刚才咚的声响都是靳五这厮用鞋踏出来,故意吓唬她的。
靳平无奈笑了一声,冲倚着栏杆的二人招手:“别看了,过来坐。”
靳白梅背对着他们,头顶的皇冠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着冷冽夺目的光,衣袍上硕大的白梅随风起伏,即便在夏季也叫人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而跪在地上的人只穿了青灰色的布衫,没有发冠,没有装饰,没有先生的严厉呵责,没有老太监的嚣张跋扈,没有红着脸的软声求饶。
尘埃落定,他又变回了他,如同一粒泥土,一颗浮尘,一个从未出生过的人。
站着的是母亲,跪着的是爱人。这是两人的第一次会面。
女皇斜飞入鬓的美貌自带一股杀意,默默端详片刻,终于启唇:“我认得你。”
这简简单单、毫无感情的一句,顿时叫窦贵生的心沉到了底。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顿了顿,她又道,“不可能。”
“娘!”鹿白急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想要扶窦贵生起来,却被靳白梅一个抬手拦住了。
“怎么不参见庆喜皇女?”靳白梅依旧睨着窦贵生,眼中带了一丝笑意。但这表情比不笑时更叫人心惊胆战,叫人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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