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织晚是很喜欢赏雪的。
与京城相比,吴州的冬日根本算不上冷——树上留不住冰挂,积雪存不过叁日,就连池塘湖面都封冻不住,除了较北边更加潮湿晴朗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上辈子,未嫁前的崔织晚总听人说起北方的雪景。京城从十月起,纷纷扬扬鹅毛似的大雪能一直下到上元节后。
窗上结冰花,檐下凝冰棱,隔夜之后,积雪严严实实盖过脚腕,俨然一片冰雪琉璃世界。
那时她嘴上说的平淡,心里其实是十分向往的。她暗暗下定决心,日后若有机会去那里赏玩,定要寻一处奇山,登高览胜,踏雪寻梅。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置身其中,细品此等宁静致远的意境,实乃人生幸事。倘若那时,身侧再有一知己把酒言欢,真是再好不过了。
崔织晚自小便希冀如此,她怎么也没想到,闺中未嫁女儿不经意的心愿,后来果真应验了叁分——成亲后,她随着夫君远嫁去了京城,那个她曾经无数次幻想的地方。
不过,应验的所有美好,最终也只有这可怜而微薄的叁分罢了。
什么“宁静致远”、“把酒言欢”原来都是白日做梦。在宋家,人人都忙着算计她手中那点嫁妆,想着如何整死她尚且来不及,哪里会有人过问她的悲与喜,苦与乐。
至于宋玮,崔织晚也曾满怀希冀、小心翼翼地寻了个时机,同他提议能否去京郊赏雪。只是万万没想到,结果却被他扬手狠狠打了一巴掌。
彼时,崔织晚措不及防挨了一个耳光,她捂着脸,眼泪顷刻便涌了出来。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宋玮,出乎意料地,宋玮这回看向她的目光中,除却往日的厌烦和嫌恶,竟然还有深深的嫉恨和不甘。
这个男人,向来是庸懦有余,胆气不足的。从前不论怎样恶语相向,至少,他都没对她动过手。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又做错了什么。
“我、我只是……”崔织晚哽咽着,话不成句。
她已经许久没有出过宋家的大门了,眼中只有四四方方的天,四四方方的云,她只是想去看看外面的景色,透口气罢了。
宋玮根本没闲心听她说这些,他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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