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吗?
谈情抬起头望向楚誉的眼睛,明白了对方的良苦用心。
对自己来说,与其心存侥幸地怀疑祝涟真是否有朝一日后悔,不如选择用遵从和妥协的方式,替祝涟真规避风险——这也是楚誉给他们这段感情的最体面的收场。
“尽快吧。”楚誉说,“范歌戎前几日来跟我谈解约,我没同意,以他的性子估计早就找到下家了。谈情,接下来你们可能要有一段不太好过的日子,不要再试着火上浇油了。”
谈情再次沉默地垂头。
回去以后,他把自己关在屋里整宿,面前是母亲的灵台。对着那张黑白遗像,谈情没有千言万语,只有反反复复的深呼吸。
他以前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话,就是“你到底后不后悔生我”。没有他这个偷情的产物,或许父母就能恩爱如常。即使背叛真的存在又怎样呢?一个人犯下错误,被发现时只会怨别人太精明,怪自己没瞒好,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肯承认自己有错的。
可她心安理得,不代表谈情就能对与生俱来的罪恶视而不见,他最擅长的就是摒弃一点自身欲望,换来别人微不足道的笑容。自身存在的价值通过这个方式得以实现,成就感日积月累,他从未怀疑过有何不妥。
直到他撞上祝涟真的世界,才发现“心动”这件事简直自私得毫无道理可言。原来那些曾经被他压抑的欲望从来没有消失,它们蛰伏在一颗伪善的心灵里伺机待发,以燎原之势与日俱增,随时能刺破他这副虚假温柔的皮囊。
倘若他真的善良,就不会在恋人面临“理想还是爱情”的题目时期待对方选择后者。他不光自私,还贪婪,即使在这个问题上得偿所愿,往后也一定会不知好歹地拿自己和世间万物作比较,要祝涟真的答案只剩他一个人不可。
他们的世界从来没有交合过。
……
媒体宣布范歌戎单方面违约退团时,祝涟真还在睡回笼觉,等他一醒,就迎来了连续几个不眠夜。裴俏让他们几个先沉住气不要表态,可祝涟真安静了没多久,就忍不住气恼地找谈情排遣。
谈情没有发表什么想法,只问:“我们要不要转换一下心情,出国待些日子?反正最近的工作都停了。”
祝涟真同意:“随便吧,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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