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冷冷地看了少年一眼,好像看地上的泥尘一般:“要是不愿意留在清静峰,那便滚吧。”
魔尊洛冰河很不高兴。沈清秋这人,惯是满嘴谎言,他说的话,就没有几句是心口如一的。
魔尊觉得他在这个梦境里受够了软刀子割心的钝痛,他不想再听那人的谎言。
魔尊现出身形,捏着沈清秋下巴抬起他的脸,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师尊,你可后悔?”
沈清秋突然便双目涣散失神,身形摇晃,直直软下去,被洛冰河一把搂在怀里。
洛冰河搂紧怀中人,只听他喃喃地道:“你道沈垣对‘洛冰河’喁喁细语,千般可怜,万般迁就;你道我对你阴狠毒辣,千般侮辱,万般刁难。此中之事,便如两孪生兄弟,分别被两人收养,一人是家财万贯的富户,便是锦衣玉食、千娇万宠地养着小公子;另一人乃家徒四壁的乞儿,只能让小畜生餐风露宿、食不果腹罢了。”
“小畜生见小公子过得好,便万般折磨乞儿,岂不知乞儿有的,他都有了。乞儿只有发霉的面饼,小畜生便是再恨,乞儿也拿不出山珍。”
“师尊教训弟子不都天经地义么,难不成百战峰就没有教训弟子的?当年无厌子、清静峰主,不也一样教训弟子么?”
“你道‘洛冰河’风寒生病,沈垣衣不解带整夜照顾,我却告诉你,我年少风寒,人贩子便是一顿好打,从此便不敢生病,就是病了也不敢让人知道。”
“不过是小畜生长大了,有了锦衣玉食,怨恨起乞儿的霉面饼。不管出于善意还是恶意,人是我打了骂了,他也百倍奉还,断我四肢,日夜折磨。说什么悔与不悔呢,不过是欠债还钱,借了赌坊的钱财,便连本带利还回去,赌坊何必问悔与不悔。”
“等了岳七那么多年,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他来送命了。”
“悔罢。”
“悔不该收徒。”
“悔不该牵连岳七。”
沈清秋从魔尊洛冰河怀中挣脱,一把推开他。
“我说我悔了,你可高兴了?”
“你待如何?让我跪地求饶吗?”
“小畜生你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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