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修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
他习惯于领先。
提前一步,两步,甚至三步,预测敌人的行为,猜测和推演他们面临一切情况时可能做出的选择,他毫不留情地斩断他们的后路,率先将自己的刀刃送入对方的胸腔,不存侥幸,不留后患。
对不明善恶的人仁慈是愚蠢的,而戈修从来不会犯这种错误。
可是,现在,他却毫无防备地站在对方的面前。
……从一开始就没有下死手。
戈修有些迷惑。
信任。这个词何其陌生。
但是他却是信任眼前的男人的。
——不论他以何种面貌出现,又是否站在对立的阵营,但是他却本能地相信……
他不会伤害自己。
太蠢了。
这种信任,完全违背了他先前人生中所信奉的每一道信条,所通行的每一条准则。
戈修甚至在期待对方背叛这种信任。
这样至少就能将他从这种绝对陌生,又不知所措的境地下解放出来,他就能嗤笑着扭头审视那个愚蠢的自己——多么天真,居然会去信任一个你甚至从来没有真正面对面过的人,瞧,你现在吃到苦头了——然后他就能松一口气,再次回到那个稳固而安全的世界当中,那个他永远不会将选择权移交给他人的世界里。在那里,他将永远不会落于如此被动的地步。他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