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就是一条毒蛇,耐心地潜伏在暗处死死盯着,一旦发现破绽,立刻就暴起致命。
顾惜惜把关于那个梦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一切都太真实,就连他看着她时满眼戒备却又语气清淡的模样,都和梦里一模一样。
她不是很相信鬼神的人,可到了这时候,却又不得不想,冥冥之中也许早就注定。
手心因为紧张出了汗,湿湿的很是难受,顾惜惜想起他最喜欢她乖巧柔顺,对他言听计从的模样,于是鼓足勇气开了口:“我爹娘都不在家,我已经让人去找他们了,下聘这样的大事,须得等他们回来主持才行,所以先前我没有开门。”
魏谦审视地看着她,她的脖颈微微弯着,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那样白,那样细,他只要一只手稍一用力,就能折断了。
却在此时,她抬起头,眼睛红着,声音哽着,问他:“退思,你疑心我?”
她的眼泪被长睫毛托住了,亮闪闪颤巍巍的,像晶莹剔透的水晶,一旦滑出眼眶,就要摔得粉身碎骨。魏谦的心突然软了,下意识地说道:“没有。”
顾惜惜仰着脸看他,那滴眼泪,终于还是慢慢地滑了下来。
于是她白瓷一般的肌肤上,便有了一道湿湿的痕迹,眼睛也是湿的,红菱般的嘴唇抿起来一点,分明就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她摇着头,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说法:“退思,你说谎,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魏谦的心被这滴泪打湿了,一阵沉默之后,他道:“好,我信你。”
“我已经开了门,”顾惜惜含着泪,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下聘?”
袖子里面,她的手攥得紧紧的,手心一片湿冷。
她在赌,赌那个梦是预示,赌她今天的一番筹划,能够暂时稳住他,争取到应对他的机会。
但如果那个梦是假的,她赌错了,她就亲手把自己推进了火坑。
魏谦沉吟许久,终于一抬手:“下聘!”
杠夫们立刻抬起聘礼往门里走,红绸团花颤巍巍的,映得大门内一片喜色,就连魏谦苍白的脸,也被衬得鲜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