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一枚花瓣,很是开心。顾越斜倚着厢内的绣花枕,干净白皙的手抵在唇边,玩味道:“阿苏可知,蛇打三寸?”苏安想了想,说道:“不是七寸么?”顾越道:“蛇的三寸,是它整条脊骨中最脆弱的地方,打断以后,筋脉被破坏,即便是利牙尖齿,也喷不出毒液来。”
“这是说,办事要知己知彼,抓住要害。譬如乐俸的三个方面,一是内侍省的高公公,为宫里人,二是咱们太常寺,为朝廷人,三是赵家,为有钱人。”
“先看彼方,赵家不仅领太常寺的乐俸,还领着宫里内教坊的,可谓是两头交好,如果咱们胡乱抓把柄,蹬鼻子上脸,赵三郎觉得委屈,就会去宫里找高公公投怀送抱,而高公公的内侍省执掌出入宫掖,宣传制令,与太常寺两署乐工的安危息息相关,届时,宫官在御前一两句找茬的话,很可能就祸从天降。”
“所以我们就要猜,高公公会不会因为收赵家好处,就在御前安排这句话,他会吗?不会,因为至尊眼下亲信萧阁老,定的是西安戎狄,东出契丹的大计。”
顾越的话停在这里,因为苏安那双含烟携雨的漂亮眸子,正透过花瓣,悄无声息地望着他。顾越道:“看着我发呆?听懂没有?”苏安笑道:“听懂了。”
苏安什么都没有听懂,只是跟随顾越在赵府后园的花从中等,见数名仆从搀扶着赵家老头子一步一步艰难走来。赵家老头子名长源,相传还是李升平的世交。
“赵伯是长安最值得人尊敬的乐匠,得称先生,不是商人。”顾越侧过脸,最后交代了几句话,“他的耳朵聋,大郎二郎为匠,三郎管事。”
怎道是,苏安看着面前的赵长源,深吸一口气,从未见过面相如此丑陋之人,耳朵像两面扇子,生满紫红的疮,眼睛小得几乎看不见,鼻子扁塌,出奇的大。
赵长源佝偻着腰,茫茫然问道:“顾郎来了啊?”顾越弯腰行礼,大声道:“诶,来看您了。”赵长源点了点头:“好,正有几件好的要给升平送去。”赵长源并没有理苏安,苏安也就挤出那么些许的笑意,唤了声“先生”。
仓门“吱呀”一声打开,苏安进门便闻见是木屑的味道。匠人各自忙碌,左面是存木材的隔间,熏有特制的青烟,中间七八男工正制作背板和音板,右边阳光充足,女工cao着几把精致的小刀,雕琢琴头、琴轴及相、品和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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