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给的多,她也给的多。
甄钰摸不透这是什么意思,第一回她没收下,金素也没来拿回去,就一直放在窗台上接受风吹或者雨打,开门接客后照样送过来。
钱露在外招人眼,甄钰后面便就收下了。今次给了五十块,看来今日金素在恩客哪里拿到了不少,她留五块钱在身上,剩下的钱放进锁盒中。
上海人人都晚睡,这夜里叫局的比日时多许多,才一点钟,出去吃个宵夜时辰也尚早。甄钰走到折屏后,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一件绣花粉紫皮袄,一件绣花雪青皮裙,照照镜子中的自己,右眼皮的痣隐隐可见,她从抽屉里翻出洋胭脂在眼皮上抹匀,疏密有致的梳子沾上凝刨花,从上往下掠了两掠刘海儿。刘海儿沾了凝刨花,变得乌黑油亮,甄钰又拿出一枝花儿斜插到困松了的鬓边,之后俏角角走出蓝桥。
转出久安里往东边走几步路,有一家番菜馆和一家广东宵夜菜馆,番菜馆的西崽与广东宵夜菜馆的堂倌都在扯开喉咙招客,甄钰对舶来菜不有一星儿的兴趣,没犹豫直接走进广东菜馆里,拣一个靠窗有风的座头坐下,屁股才贴凳子,还没贴热一分,前面的堂倌陪着小心递来菜单:“小姐,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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