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之下人潮涌动,他焦然四顾,处处不见那张清丽出尘的面孔,忽然心头一凉:“陛下就在城楼上,她怎能来这里?我真是失心疯了。”
自去年忍痛舍她而去,他便常怀殉死之心,直至听闻皇帝遣归仆散氏、兖国长公主病愈,才卸下心头一件重负,继而愧歉之心大起,深恨自己未曾护她半分。及至此次援卫,他因马军步军是诱敌之饵,不肯多损国家兵力,便只要了两千人马,并未将完颜宁的安危置于万全之地,心中更是内疚难安,此番入京,只盼能向她倾吐衷肠、赔礼谢罪,哪怕被她责怪怨骂,亦是甘之如饴,谁知竟连一面都见不着,真个咫尺天涯,银河难渡,寸寸相思摧心肝。
他无奈随众而行,忽觉有人拉他手臂,侧首一看,却是达及保喜滋滋地笑道:“恭喜将军!”完颜彝苦笑不语,自忖此刻再托他去找纨纨已然太迟。达及保又道:“将军是孝子,回京之日怎不祭拜老夫人?”完颜彝猛然想起,忙上前对移剌蒲阿述说情由。移剌蒲阿皱眉道:“也罢,那你快些,日落之前在崇德门外集合,若迟一刻,你自去领军法。”
完颜彝谢过移剌蒲阿,与达及保穿出人群,便策马向城门驰去。说来也怪,他自出狱后祭拜亡母,回回都发现母亲坟冢被人洒扫料理过,且墓边总有一包簇新香烛,似是专门为他而备。他百思不得其人,只得在香烛旁留下道谢书信与银两,到下一次再去祭拜时,香烛已换了新的,书信银两均已不见,料想那人已然收下,便安然放心,从此都空手而去,不再另买香烛。
二人策马出城,达及保忽然转头笑道:“将军,您猜我方才去哪里了?”完颜彝微微一怔,猛然醒悟过来,大喜道:“你……她,她在哪里?!”达及保笑道:“在庄献大长公主园寝。”原来达及保入城之后,并未随完颜彝觐见皇帝,而是悄悄改装来到济国公府求见福慧,福慧正待出门,见到达及保便松了一口气,笑道:“公……姑娘料事如神。郎君快去转告你家将军,今日是长主生辰,姑娘要出城祭祀,请将军小心些。”又教达及保以祭拜裴满氏为脱身之由,一试之下果然奏效。
完颜彝喜出望外,拨转马头便要向东,忽见达及保并未跟来,回身问道:“怎么了?”达及保笑道:“属下代您去拜老夫人,免得您用老夫人扯谎,心中不安。”完颜彝感激无已,拱手一揖,达及保笑道:“这都是仆散姑娘安排的。将军,夫人当真聪明呐!”完颜彝听到此,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忖道:“我那宁儿何止聪颖,她待我心细如发,体贴入微,世上聪明人原是不少,可这般贴心的人儿再没有第二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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