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地上,粗粝的砂石将他的脸磨得生疼,但他感觉不到,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像一条离水的鱼。
胸腔的窒闷让他短暂地失声,他费力地睁开眼,紧盯雨幕里的江喻。
江喻走到宁凛前方,拢起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宁凛。
这场雨让他们都很狼狈,但他依旧面沉如水,脸色很冷,说话的声音也很冷。
暴雨倾盆。
江喻指了指上方,天际都是苍冷的暗调。他说话的声音很平缓:“宁凛,你看看天,天那么高。”
宁凛抿着嘴,梗着脖子,不说话。
江喻揪着他的头发,逼他把脑袋昂起,厉声道:“再看看你脚底下!”
他的声音又严肃又冷漠,宁凛心气高,被他一折腾,气得手背上青筋突出。
他憋着劲,咬牙问:“你什么意思?”
江喻松开手,拎起他的肩膀,把他翻个身,一巴掌打在他的胸口。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这一句,把那熟悉的亲切感都叫了回来。
宁凛躺在地上,由着江喻揍了自己一掌,揍完了,他心里的气消散地一干二净,只剩下丝丝坦然。
他冲江喻笑,捂着他的手,叫他:“老江。”
他是惯会恃宠而骄的人,能敏锐地分出到底谁对自己好,对自己好的底线在哪里,然后顺着杆子越爬越高。
江喻没有儿子,年纪虽然离做他的父亲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对待宁凛,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拿他当半个儿子来教。
开小灶什么的就不说,还会在自己的宿舍做饭,叫上宁凛来吃,有时买一送一附赠一个姚起东。
他对宁凛,若要用四个字来形容,当真是仁至义尽。
诚然,宁凛这大逆不道的鬼话把江喻气得心口发疼,但同时又让他忍不住想笑,为这份年少轻狂。
江喻松开他,无奈道:“臭小子,疯狗一样。”
江喻自己又何尝没有过张狂的岁月,血气方刚,不服就干。
这也是他欣赏宁凛的原因之一,他总能从他的身上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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