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华不动声色问:“那你为庄晓岩做了这么多事,达到你对自己的要求了吗?”
周平山偏过头,半响才说:“勉强吧,至少她脱离了苦海。”
“小周,你是律师,应该知道不要小瞧警察,也不要高看自己,你做过什么我们已经找到部分证据,你为什么做,我们迟早也能推断出来。但我现在不想说这些,我现在想骂你,”谢风华盯着他的眼睛,“你是糊涂了吗?大好前程,每一步都走得那么不容易,难道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周平山却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在谢风华面前真情实意的笑,而不是那种圆滑的,世故的假笑。
他眉目舒缓,眼睛明亮,带着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朝气与憧憬,摇头说:“姐,你不是我,你不懂的。”
谢风华轻声问:“因为小时候没能救庄晓岩?所以你一直心里有愧?”
“说小时候,其实也不算小,那会我都读初中了。”周平山呼出一口长气,“刚刚季警官说什么来着,楼上楼下,肯定听过不少打骂声?”
他讥讽一笑,随即低垂眼睑,显然陷入某种不愉快的回忆,斟词酌句说:“我告诉你们,那不叫打骂声,那简直像酷刑。隔三差五,有人在你楼下动私刑,能让你听着都不寒而栗,浑身发抖的私刑。”
“那年头家暴没入法,打死老婆算虐待罪,顶天了判个六七年,表现好的没准三年就能出来。一个人活活被打死,这个过程你们知道有多惨烈吗?不是一刀毙命,不是一枪爆头,而是长达几个小时饱受酷刑,做这种事的人,才判不到十年……”周平山说到这,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轻咳一声后换了种口气,淡淡地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做律师?很简单啊,换成你在那个环境长大,你也会想总得做点什么。可惜我父母老想着要我去投靠在日化企业当高管的亲戚,所以我不得不读了化工。”
“所以当年没能帮得了庄晓岩,你一直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谢风华点头,“我能理解但无法认同,你要帮小庄离开范文博有的是其他办法,为什么要知法犯法?”
“为什么啊?”周平山目光中露出隐痛,“范文博太精明,小庄不可能在和平状态下跟他离婚,就算离婚,她能分到的财产也很少…… ”
“以你的聪明,这些都不是你铤而走险的直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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