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梦醒了。
第二个梦亦十分短暂。我起先看到了海面,深蓝色碎玻璃一样的海面,随后又看到了一艘船,一艘载满玻璃的纸做的船。一个全身水银状的人站在甲板边缘,看轮廓像一个女人。她拧曲着四肢,极不协调地颤抖着,接着落入海中,身体摔碎在汪洋无垠的玻璃上,发出刺耳又惊悚的破碎声。这时梦又醒了。
纵我不是画家,我依然感受到了梦乍一惊醒时那种异常糟糕的感觉。画家从沙发上支撑起来,搭着胳膊静坐片刻,沉凝着视线,开始打量桌面。
画家随手扫掉桌面乱七八糟的垃圾,在几层塑料袋底下翻出一个药瓶。
他从药瓶里倒出几粒扔进嘴里,就着手边的液体咽了下去。随后,画家满身疲态地翻过身,再次陷入沙发中。
折磨了半个白天,没有梦是好的。
画家仍执意想要入睡。
我不确定在梦里,画家是否能意识到有“他人”的存在。亦或者,他仅仅是想梦到谁。
我顺着他逐渐趋于平稳的呼吸声中,掌握住了那蔟烛火。
这一次梦终于不再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