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音说:“葡萄糖快滴完了,去换一瓶吧。”
护士便颔首表示了解,医生对她摇了摇头,那意思是病人尚未清醒。她推车进去,病房里的窗帘开着,明亮的太阳光含着细尘在房间里铺陈浮动。
纯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肤色苍白的病人,脆弱地像摔碎后刚刚粘好的精致瓷器。
尽管每天都来这里为他换药水,护士还是忍不住在那张脸上停留片刻,然后才慢半拍地上前,她一边拔下药水瓶塞下的输液器,一边想,不知道这个病人何时才能醒来。
换好药水,她又回忆起大年夜那天晚上,这个长发的病人被本地颇有些名声的一位老板抱着,嘴唇都是黑的,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而那个老板疯了似的冲进急诊科,他甚至比怀里的人更像个中毒患者,神经颠倒,语无伦次,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