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行至金州也花不了几日。只是金州不是个好去处,十年前青京名门望族的程门就是被灭门于此间,转眼间三朝元老也吞金过身此间,可见此地晦气的很。
金州城外的一家乌蓬茅店里几个远道而来的京客下榻,时节正值深冬天寒地冻。不算大的四角堂中摆着火炉以及诸多火盆,落脚的客人围着火盆取暖焐手,火炉上烧着泡茶要用的热水。
轻装出行的颜岁愿一行人只各自端了被热腾腾的白水,派出去查探金州城情况的人还未回来,便等来了程藏之。
程藏之来的很是光明磊落,仿佛从未与颜岁愿在中秋节摊牌过。他安安稳稳的落座在颜岁愿对面。
“你去金州打探的人未必就能打探出你想知道的,而且,颜庭未必会予你薄面。”程藏之目光坦荡,话说的极为亮堂。
颜岁愿倒是有些惊愕,从前最防范他嘴里没有实话,如今说的句句都实在,却仍是让他不安,只不过这种不安不再是对程藏之的防范警惕,而是对他所查办的案子的隐忧。
见颜岁愿不言语,程藏之堂而皇之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金灿灿的金元宝,将金元宝放在火盆边缘,而后道:“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个,卢宏乃是吞金而亡,金州无金,他这个金是吞的谁的,你可以好好查查。”
“金州无金?”颜岁愿眉头茫然。
程藏之笑的有些冷涩,“金州于十载前就被颜庭清洗一番,眼下的金州父母官皆是吏部尚书王鼎一手安排的,你觉得金州还能有多少油水?况且就算有,也轮不到卢宏,老先生这金的吞很——奢侈。”
他一口一个颜庭让颜岁愿的心脏无比沉甸甸,颜岁愿知道他说的在理,但不知道的是他伯父究竟与此事起到了什么作用。
颜岁愿道:“圣上明旨我一人调查此案,但就以往的规矩,不可能只我办理此案,暗里是让你参与查明此案却不委派都察院,以我之见,你此行不甚安稳。”
程藏之在他面前眉头始终是如云展云舒,看不出什么忧郁阴沉,应答的话也淡淡如泉涌,“你觉得哪儿稳妥,青京?河西驻地?非也非也,心不安定行到哪儿都不是稳妥的。”
你在这儿,吾心安了人身自然稳妥。
颜岁愿握着自己手里的茶杯,温热席卷了掌心,整个人都是暖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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