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懦弱的父亲,她曾经那么多次看着别人的父亲,设想过自己的父亲,该是个什么样子。
也许他只是个市井间的平头百姓,做一些小生意,或者背朝黄土面朝天,每日为了生计而辛劳,他总该是个温和的好人,手上是干干净净的,做人是无愧于天地的男子汉。
无论是薛珩,还是陆崖,亦或者他的其他同袍们,他们都是忠勇又坦荡的,
然而呢,那么多的士兵,他们被自己信任的、期盼来的将领,下令关闭在城门外,任由他们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尸骨成山,血流成河,染红了涉澜江。
甚至有人至死,还抱着才救回来的孩子,一箭穿心,死不瞑目,如同尘埃一样的百姓,明明是在等待着拯救他们的人。
过去了这么久,兰庭以为,自己不会再轻易为此流泪了。
可是她错了,无论过去多久,哪怕很多细节已经模糊不清,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生天。
只要想起那些人和那座城池,你依旧无法抑制,这种无边无际的悲恸。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她的父亲,她身上流着这样人的血。
所谓的豪族勋贵,果真是尸位素餐,不可饶恕!
“父亲不说的话,我会查个明白。”兰庭纵然恨不得生啖其rou,还是按捺下了杀心,沉声问道:“我问您,四锦里的薛家,您记得吗?”
“你是说,现在的大都督府,还是那个抄家灭门的薛家?”谢桓果然记得很清楚。
兰庭格外冷淡平和:“这两个,没什么区别。”
“什么?”谢桓倏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于兰庭的说辞,震惊不已。
怔忪过后,冰冷的笑意从谢桓的面上弥散开:“你的意思是说,十多年前的薛家和薛珩有关?”
兰庭吐字清晰且坚冷:“是啊,父亲,薛家案缺不了您的手笔吧?”
这就是她所发现的,另一个真相,薛家冤案,乃是庆安侯府领头促成的。
那一刻,兰庭彻底领会,什么叫冷到了骨头里,油然而生的巨大恐惧,将她迎头吞没。
“太好了,”谢桓突兀地发出一阵嘲弄笑声,他抬起手支着头,近乎乐不可支道:“不妨与你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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