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大欢喜,最是功德无量。
我到底是欢场中混着大的人,处事接物,有我的一套。
不然,还能好好的活至今天?
别说几年酒家女的生活不容易撑得过,就是踏入贺家来的十多二十年,胸襟稍为拉 紧一点,也会得立即积劳成疾,甚而吐血身亡。
我一点都不夸大,单就贺敬生这次做大生日,家里头的是非就多至不可胜数,如果 我斤斤计较,只苦了自己。
敬生和我的儿子贺杰,今年都已经十六岁,正在伦敦念中学,明年就得考大学了。 敬生偏还要吞吞吐吐地给我说:「小三,拜寿的那一天,你看你穿什么衣服好?」
跟了他几十个寒暑,还不话头醒尾吗?我当然明白他之所指,于是从容地答:「看 大少奶奶的主意吧!她若是决定穿中式龙凤壁金褂裙的,我也没有意见。总之,我一定 挑粉红的色泽,配她的大红好了。」
敬生舒一口气,连连拍着我的手背,说:「小三,你总是如此难得,老不让我为难 。」
不让敬生为难,其实是为了不让自己为难。
当初金融界巨子贺大少爷、贺敬生拚命追求大同酒家的容三姑娘时,他并没有对我 隐瞒,说自己是孤家寡人一名。
江湖上谁不知道贺家大少奶是上海百货业顶尖人物聂柏荣的独生女聂淑君。二人婚 后,且育有二子二女。
我既是心甘意愿地跟了贺敬生作小星,就自然要计算到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为难 。
人在江湖上,抵挡压力的最凌厉招数,不是以高招顽抗,而是放软身子,把强劲的 来势悄悄容纳消弭。
非必要时,决不硬拼,以免伤了元气,露了底牌。
敬生拜寿,大摆筵席,聂淑君要在人前显示她正室的威势,因而老早交带丈夫,要 他明令我依足中国习俗,穿侧室专用的粉红色褂裙,是意料中事。
跟在我身边的老佣人群姐,心心不忿地说:「都已经几十岁了,还争这种无谓威风 ?三姑娘,你太善良了,老被人欺到脸上来而不自知。」
果真如是,就是我的涵养功夫修成正果了。
我不是驯善,只是无可奈何。
正室的名位既与我无缘无份,其余的无谓闲气,争来又有什么用呢?
再说贺杰出生时,我连贺家的门槛也没能跨得进去。现今,满城显贵都晓得有我这 位贺敬生如夫人在,连银行户口与一应法律文件,我都可以用贺容壁怡这个名字,也算 一场造化,不得不看成一份安慰,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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