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初来香港,人生路不熟,站在宵箕湾那几间纱厂门口,几个星期,才获得开工三天 ,肚子实在饿扁了,才转到大同酒家来应征。现今地头熟了,手上也有几个月的钱粮, 顶多重新到工厂排队去。
做酒家女这种拋头露脸的工作,已是我最大的极限,平日有谁对我稍为大声大气一 点的呼喝,也教我想掉头就走,别说要闹这么个不得体的笑话。
我若然就这么屈服了,难保没有茶客以为有先例可援,得寸进尺。
在往后的日子里,要是人们误会我畏强权,不知已委屈到何种地步去了。我岂非水 洗难清,无以自辨?
我当然屈服不得。
贺敬生只望我一眼,心领神会,说:「我陪你回家去!」
随即对冯部长说:「你如不满,我明天派人送支票来,小三辞职不干了。」
「贺少,且别这般认真嘛!」冯部长抓抓头皮,不知如何是好。
「姓贺的,你如敢带着容小三这就踏出大同半步,香港的治安如何?你好自为之。 」
贺敬生嗤之以鼻,说:「本埠乃法治之区,你的头是我的客户,不见得他像一些酒 囊饭袋,狐假虎威,置市民的安全于不顾!」
说罢,拉起我就走。
一路上,我们都默然。
心上突然间澄明一片。有种浓浓的被爱宠的感觉,侵袭心头,完完全全掩盖了刚才 的无依与惶恐、气愤与屈辱。
一个从没有过的念头,非常清晰的出现脑海里。
原来女人能有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站在身边,是会矜贵百倍的。
我稍稍望了贺敬生一眼。
当这个男人出现后,很自然的,我不想他离去了。
我们紧紧握着手。
心上当然还有那一抹的阴影,同时交替着出现两个模糊的面谱,一个当然是贺敬生 的妻,另一个则是……不提也罢。阔别经年,再重逢,怕撞面也不相识了,还有什么指 望呢?
敬生陪我走回家去。
我住在荷里活道的一幢唐楼内,分租人家的一个尾房。
贺敬生从没有到过我家来,每晚都陪我蹬蹬的跑上了五楼,就话别了。
连今晚都不例外。
经历过这场风暴,大概彼此的心情都有点东歪西倒,需要静静的自行整理一下,始 日后算。
敬生轻轻的吻在我脸颊上,说:「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我来看你!」
我点点头。
等待明天。
明天终于来了,可是,敬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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