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笑嘻嘻地答:「时代不同了,我们老一辈最要紧讲货真价实。镶工最无谓, 一颗宝石,有色有质有彩有重量,四大条件俱全,就是无敌。」
三个女人七嘴舌地谈论首饰,只上官太太没有插嘴,她表面仍和颜悦色,内心有没 有自卑感,实不得而知。
上官怀文虽贵为司宪,亦不外乎政府公务员一名,年薪未足百万,居屋津贴扣薪金 百份之七,再毫无转弯余地的纳百份之十七的税,一年实支九个月的薪金。跟在儿子身 边过活的老太太,手头再宽松,亦只能戴条顶多几万元的珍珠颈链充撑场面而已。轮不 到她插嘴讨论究竟是买欧美名牌首饰好,还是实斧实凿的购买香港式的珠宝捧。
贺敏跟她家姑一直有多少嫌隙,相信家势悬殊未尝不是其中一个因素。
贺敏初嫁时,曾屡屡回娘家来哭诉,只听聂淑君安慰女儿说:「她算什么身份?
贺敬生跟她做儿女亲家,她的面光还不够呢。容不下贺家的风光的话。我干脆招郎 入舍。告诉她,政府还是向我们贺家租房子给高级公务员住呢!」
贺敏有没有因为这种不得体的家教,回到夫家去跟上官老太更势成水火,就不得而 知了。
反正日子过下来,初归新抱都已经成了四十将临的老媳妇了,彼此的嫌隙,怕也不 会白热化。
人与人之间不易相处,只为不肯设身处地的为对方想一想。
正如今日,三个女人只管自己兴致勃勃,分明的就懒得留意上官太太的沉默可能代 表不悦,或是无可奈何,硬要口沫横飞地谈论珠宝,无非是肆意炫耀财富。这跟在无法 丰衣足食的人跟前,研究应吃烧鹅的左脾抑或右脾,有何分别?
我常笃信,福份是自己修来的。
还在思考之际,又听到张立本太太对她的姊妹阮柳氏说:「上个月福生造了一套精 美无比的翡翠首饰,我催你跟亲家奶奶来看,你老是不着急,就在前个星期,福生的伙 记告诉我,立本把它卖给了一位好朋友了,真可惜!」
「是吗?真有这种事吗?怎么亲家奶奶不早点通知,好让我买下来,今天派派用场 。」聂淑君说,一脸惋惜。
「是什么货式了?我们还缺翡翠首饰不成?」阮柳氏追问她妹妹。
「就这套首饰非同凡响。现今几难得才找到纯玻璃的玉种呢,简直是翡翠之中的极 品。来头大得不得了,还是慈禧太后当年送予法国驻中国的大使夫人,辗转流传到法国 去,一对玉镯是原封不动完全旧的模样,宝光流转,通体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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