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下来,我自进贺家门后,这位三小姐都不曾向我问过这么多的问题。
「都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印象相当模糊。」
「三姨,你从没有打算过回到乡间去看望一下?你还有家人在江门吗?」
「有。我的姨母以及几个表兄弟,仍然保持了联络。」
真教人感慨。
我是个自小双亲皆亡的孤儿,母亲一连生了两胎,都夭折,很艰难的把我养下,她 也染病去世,故而我仍算自己排行第三。母亲弥留之际,托孤于姨母。
也实在不能怪姨母从来不对我怎么样,把她的四儿三女加在一起,一共是八个孩子 ,怎么能照顾周全。
我是粗生粗养粗大的活到十五岁。
不知姨母是不是真以为把我早早嫁人,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抑或是她恨不得完了 这项硬加她头上的责任。总之,她寻了户好人家,要把我送过去。
还记得那户所谓好人家,姓陆。
准新郎年纪少说也有四十多,老婆刚去世两年的样子,遗下了二男一女。
娶我,当然是做继室。
这还不打紧,我偷偷跑到陆家去,窥视过那男人的形貌与举动。之后,就立下心志 ,在那夜里跑。出来了。
从那扇糊了厚纸的窗户隙缝中望进陆家的客厅里去,只见那姓陆的,把一只脚堂而 皇之地竖在木凳上,另一只脚沾地,脱掉了鞋子的,只不断地摇晃,真有点像发羊吊似 。
我登时觉得呕心至极。
活到如今四十岁的样子,我仍认为最不能忍受的男人动静就是脚尖沾在地上不住的 摇摇震震,一派低三下四的恶形恶相就是如此不遗余力地表露出来,教人受不了。
记得姨母曾冷言冷语地骂过我:「相生好一点点,好高骛远!」
我不知道上一代的恩怨,但从小到大的际遇,我差不多可以推想以致确定,姨母跟 我母亲的姊妹之情不怎么样。
如果我像母亲,那么跟姨母的品性也就太格格不入了。
逃到本城的经历,真正不堪回首。
可干辛万苦都熬过去了。
自入贺门后不久,我托群姐口江门去了一趟。
姨母还健在,七个孩子却死掉三个,期间国族以致于家门的沧桑,且不必再提了。 余下来的几个表兄表姐,都是贫无立锥之地。
姑念着姨母也真有养育之恩,我每月均对他们定期接济。
前年时,我还汇了一笔可观款项,在江门盖了所象样的房子,让姨母养老去。
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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