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便是午饭时间,敬生除非 跟生客见面,否则多把我带在身边。
这些年,下午三点半一收市,敬生便要跟我到文华或置地去钦下午茶,稍稍舒缓一 下他的紧张情绪。然后,陪着他去几个酒会,就是晚饭时间。
若是晚间有隆重应酬,黄昏时的准备功夫就更教我忙乱。
一夜的时光转瞬便在灯红酒绿之中度过。
有一个伴,时光的打发是最容易的。
现今呢,几点起床也无所谓。有时转醒过来,赖在床上,甚至想,永远起不了床又 如何?天下间不见得有多少个人会伤心呢?
心就直往下沉,益发在床上白白虚耗光阴。
打扮自己就更谈不上了,连午饭,我都很马虎的在家里胡乱吃过就算。都不打算见 什么人,亦无人可见,费神在装修自己上头,未免更易生惘怅。
有时下午实在闷得慌,着司机开车送我去芬姐西环的生果摊铺上坐。
她是热情招呼,又是茶又是水果的扰攘一番,那几个伙记就像舞台上的跑龙套,在 我们身边团团转,问长问短,什么都要芬姐拿主意。
看得出来,她是忙碌的人,我也就不好意思搁在那儿不走。
从前,我的身份是贺敬生如夫人,香江之内的所有大小出色场合,都有我的份儿, 因有敬生份儿之故。
现今,一应酒会晚宴,人家巴巴的来招呼个寡妇干什么叫呢?既非亲友故旧,又没 有生意援引,于是门庭冷落,深院寂静,永无休止地一夜又一夜的过。
没有了床头的那叠书房内的彩色电视机,我就更难捱了。
不是我醉心酬酢,实在百无聊而已。
刻板呆滞的生活,把整个人都蛀蚀得发霉发烂似,真有点寒心。
于是,可以这么说,日中最有生气,令我的神经稍微有刺激的,竟然是潘浩元的电 话。
想着,也不觉震惊。
正呆呆的坐在房中那高背梳化上,看着金鱼缸里的锦鲤出神,身旁的电话铃声就响 起来,我的心也随之而加速跳运。
「是三姨吗?」
不是潘浩元,是贺智。
「今儿个晚上,我把潘叔叔与潘光中都带到你家来吃晚饭好吗?还有,我且叫光中 也把欣荣叔请一请,看能否大伙儿叙一叙。」
「啊!是有什么事吗?」我问。
「没有哇!跟潘叔叔谈起,他说一直叫你出来走动走动,吃顿饭,你总是不情不愿 ,这样子是要郁出病的,故此,我们来陪陪你。」
「怎么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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