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礼、拥有一切女子美德的格格。
可惜……
〃自古青蝇白壁,天已早安排就。〃各人有各人的宿命,说熙慧格格是天妒红颜也罢,说她云颜是最要不得的女儿也罢,但凡还能抬首看到蓝黑苍穹中朗照的清月,便应知足。而世人所谓的荣辱、贫贱、痴慎……于清风明月间融为一地尘埃。
静静地站在这无垠的天地间,四下一片月茫茫,寒意笼上她微蹙的翠黛,迷惘之极。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变成爹心中引以为傲的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呢?为什么自己非要说些不符合女儿家身份的言论呢?为什么要撒泼赶跑媒婆,不和其他女子一样早早成婚育子呢?
不想,只是不想。而不想背后深藏的究竟又是一颗怎样不安宁的脆弱心灵呢?单纯的倔强?不,真的仅仅只是不想就此草决注定自己相夫教子的一生。应该还有……但还有什么呢?自己究竟在等什么,自己究竟又渴望什么呢?年芳十六,若过两年仍不嫁,凭她孤芳自赏的脾性,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等,终究等得一场空罢了。
她自嘲地笑笑,垂眼看花瓣零落成泥,眼里闪过悲秋的叹息。俯身弯腰,冻僵的手指拈起雪地上的白梅,起身。
好静的夜,几乎能听到乘着月光的落梅轻飘如雪的声音。隐约……不,已经分明如狂风卷至而来的是不断因催鞭加急的马蹄声。毫无预兆的,她的心随着奔驰于青石砖道的马蹄声而狂跳起来。
她,站稳身形,转首,抬眼。
一人,一马,急驰而至,掀起一阵大风。积雪飞扬,溅得她一脸一身,披肩的夹袄也因侧身闪躲而掉落。
吃惊骑手的风驰电掣,她的视线不由追随刹那飞驰过的骑影。想是骑手感觉到某些不妥,紧勒缰绳,挥马鞭的背影突然回首。
黑暗中模糊的脸,朗月下微微发光的影,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一双璀璨似星月之光的瞳眸让立在雪地的另一人一时无法动弹。
一双沉寂如夜的黑眸!沉寂得不见任何情绪,叫人无从猜测其深夜急驰的原由。沉寂得几近于无情,恰恰为另一种叫人不得不为之揪心的悲哀。
梅落鼻尖,拂去浸人心脾的暗香,云颜好不容易重又镇定心神。一抬脚,踩到一块硬物,捡起细细辩认。
〃有缘识君。〃雕花的翡翠玉饰,名贵精致,多半是方才赶路的人无心遗落。人与物的缘分,能不能于某日将它还给擦身而去的过客?世事皆因缘,她心头无端涌起一股惆怅。
残雪,落梅,明月。
故人的消逝,无人可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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