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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老要他收敛性子,遂打小时候起,知晓他对针线活儿有兴致时,便要他像个小姑娘拿针线东绣西绣,图的不过是要他修修性子。可天晓得,像他身形这般魁梧,面相这般凶恶的男人,拿起小小的绣花针,那模样看起来,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最后针线活儿成了他专精的手艺,然性子似乎也没收敛多少。
只要一不顺他意,脾气依旧控制不了,但火气也消逝得挺快。照道理说,他这个人向来不拘小节,一件事很难搁在他的心里太久,不管是喜怒也好,哀乐也罢,很难在他心中逗留太久。
但这一口,很久了,从晌午一直搁到现下,只要一想起她那一双专注的眼直盯着川流不息的人潮,不知怎地,他的心就恼得很。
很恼、很恼,比当初不二那家伙取笑他喜爱女红还恼。
已经很久没这么烦过,记得当初基于可怜而收留绿绣时,好似没多久,她就干了什么教他生怒的事,只是现下想不起来了。
而那时,他以避嫌为由,将她赶到厂子里;现下,他只要如法炮制即可,就待丝造大会结束,到时候,他便可以恢复到原本的平静。
三年来,他和她之间始终维持着最舒服的距离。他在外头忙着,而她就看着厂子,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两个人各司其职,可以说是没有冲突;而这一回会偶然碰在一块儿,则是起缘于丝造大会。
原本是因为他想要再瞧瞧她的绣工,谁要她进厂子之后便再也没绣过任何东西,教他念念不忘,另一方面是他不想要埋没她的绣工。
谁知道他竟会因此而伤了手,继而发生一连串的事?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让她吹皱了心湖,教他整个人都烦躁起来。
烦躁什么来着?怎会无端端烦得睡不着觉?
君还四两道浓眉紧紧地拢起,目光顺着地上的光痕,他凶恶的大眼直睇着窗外,望着长廊微亮的灯火。
对了,就是那盏灯教他睡不着的!
浅樱向来会帮他吹熄那盏碍眼的灯,不过今儿个居然忘了。无妨,他找到症结,一切就好办了。
只见他轻捻着指头,运气往窗外那盏灯弹去,气劲破窗而去,不偏不倚地弹熄了灯,他略微得意地浅勾笑意,然而却听到外头传来哎呀一声,教他不由得蹙紧眉,起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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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怎么没来由的就熄了?”绿绣抬眼望着已熄灭的灯。“就算有风,也有罩子罩着,怎么熄的?”
她直盯着暗黑的灯罩思忖着,此时凭藉着月光,她却感觉有道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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