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寒冷,而他的血浸透了虞涟永远整洁挺括的衣衫。真有意思,到了最后,倒像是我俩融为一体了,身子紧贴着,像是一个人。“让开,”他隐约感觉到虞涟手中安瓿碎裂的锐角尖端几乎刺入了他的脖颈,心中有些好笑:我这样的难道也可以当做人质吗?有谁会当真在意?
面前似乎有隐隐绰绰的人,他们变成了水墨的黑影,浓淡得像一座座山。但是虞涟硬推着他往前走,面前的山便如摩西分海一般让开一条道路。凌衍之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却能够感受到他们传递过来的鲜明的、哀伤又遗憾的情绪,能感觉到脚下粘腻,仿佛血迹在身后拖曳成一条红色的河。
但有一个人挡在面前,没有让开。
“他快要死了,根本连站也站不住,你带着他能往哪里走呢?”金鳞子说,他站在他们面前,还是用他一贯高冷的、置身事外的语调说话。他刚从四级防护实验室里赶来,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那样,汗得透湿,连蜷曲的额发都贴在脸上。这时候望着面前的人,才算是真正的相隔几年后的当面;那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中间仿佛隔着一整个天堑。
“所以,放开他吧,我来当你的人质。从根源上来说,本来也不关凌衍之什么事,你和我都明白,走到这一步的起因是我。”金院士还是他那副欠扁的语调,但他说着低下头来,摘下了脸上沉重的视觉辅助镜,随手扔到一边。自从上一次审查中被强光持续照射之后,他就再也戴不了日常轻便型的那种看上去像是墨镜的光学辅助镜了,弱视症状到了非常严峻的地步。许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知道摘下这样的眼镜暴露在日光底下,对金鳞子来说基本上就变得和瞎子无异;甚至有些人对这张摘下眼镜的脸感到陌生,眼眶周围的颜色都因为长时间戴着镜框而像被水泡过一样不正常地发白,仿佛第一次知道他真正长什么模样。
唯有虞涟对这张脸是熟悉的,熟悉到每一根细密蜷曲的睫毛。曾经他也为他揉按过眼窝解除疲乏,也见过他像野兽一般在深夜里似会发光的淡到异常的瞳色。他从他还不用每时每刻都戴着这样的眼镜时就认识他了,在他们读书的那会,他有时会站到他身后,用一只手掌遮住他的眼廓强迫他闭一会儿眼,另一只手的食指弓成指弓,在他太阳xue上轻轻按摩;他整个人便会向后仰起,脑袋放松地抵住他的腹部,蹭得那儿一阵难以言喻的暗痒。
“放了他,我陪你走。”金鳞子举起手,紧闭着双眼,却低声说道,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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