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谴责、要挟的。我现在开始无比反感这些压给我的责任,不用强调这些也是乐于奉献的,摆到明面上说我就觉得痛苦,都是该我的?我是得到了什么好处,必须这么感激涕零地服务,是和顺的家庭还是衣食无忧的生活?我觉得这些已经能用我从前的痛苦抵消了。
不想呆在家里,感觉难呼吸。这个家里其实住满了人,到处都压得人很挤,有我父亲的女人跟他的孩子,还有我母亲的男人和她打掉的婴灵,书房里盘踞着我奶奶死去的丈夫,还有无数的亲戚从窗户缝、天花板角里投出视线,他们让一部分眼睛住在这里探察着我们的一切,关注着我们是否和睦与幸福,评价我跟我妈的一举一动是否合乎他们的标准,太挤了,走路都蹩脚,吃东西也没有味道。在日本行的中间,我从我妈与奶奶意有所指的高妙对话中得知,在我们旅行的时候,家里弟弟的生母来了,原来这段游玩最基础的意旨是让一个女人与她的孩子与情人团聚,然后才是我父亲(他全权出资,连我多讹的一大笔也不在意)为人子的孝敬,我母亲做人妻的孝顺,我做人孙的服从,并且残酷地包含奶奶只要在晚年要享足乐就可以抵消掉的将来后辈对于亲人离世的惋惜与愧恨。
重重杂糅一起,复杂的旅行很快就结束了。
我没好意思给岳嵩文发旅行照片让他知道我陪家人出去,即便这没有什么,还是觉得微微有愧。他也没提说他动身的消息,我忽然感激这些横亘在我跟岳嵩文之间的疏远,我总因为亏欠别人而产生负罪,又觉得被亏欠所以憎恶,所有亲近我的我一定会挑出刺来,更对那种有亏欠的关系感到安心、感到魅惑。我对岳嵩文意见虽多,却没有感到必须逃离的恐惧,有了也会逐渐消散,不至于天天迭加,可能是因为我们一直并不是那么熟,像我跟母亲,跟父亲,跟奶奶那样熟,这种距离让我们总不是那样地容易散掉,让我觉得他会是长久的东西,因为一次没有给全给满。而且我喜欢这种永恒的亏欠与被亏欠。唉,比较说不明白,塞上耳机听50遍《痛爱》寻找爱情灵感。
日本回来之后一切更加平常。我妈会时不时套我弟弟的话,问他这几天在家干嘛了,家里有没有来过谁,她明知道弟弟什么也不会说,也不可能留下证据给她用,但是话语也是武器,至少可以恶心“别人”的耳朵。爸表现得略有愧疚,对大家都是,晚上不多出去玩了,家里更挤,因为每个人都各怀鬼胎,无数分身从相处的场景中分化出来,在谈话中默然守在一侧。但有的时候还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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