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可以把我 们带往四川!于是,我们爬上了车顶,挤进了人潮里。
在我记忆中,那难民火车有“上……中……下”三等位子。“上”位是高踞车厢顶上, 坐在那儿,无论刮风、下雨、大太阳,你都浴在“新鲜”的“空气”中。白天被太阳晒得发 昏,夜晚被露水和夜风冻得冰冷。至于下雨的日子,就更不用去叙述了。“中”位是车厢里 面,想像中,这儿有车厢的保护,没有风吹日晒雨淋的苦恼,一定比较舒服。可是,车厢里 的人是道档地档的挤沙丁鱼,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混杂在一个车厢中,站在那儿也可以睡 着,反正四面的人墙支持着你倒不下去。于是,孩子们的大小便常就地解决,车厢里的汗 味,尿味,各种腐败食物的臭味都可以使人生病。何况,那车厢里还有一部分呻吟不止的伤 兵和病患。“下”位是最不可思议的,如今回忆起来,我仍然心有余悸。在车厢底下,车轮 与车轮的上面,有两条长长的铁条,难民们在铁条上架上了木板,平躺在木板上面,鼻子顶 着的就是车厢的底,身侧轰隆轰隆旋转的就是车轮。稍一不慎,滚到铁轨上去,就会被辗为 肉泥。这,就是难民火车。我和父母还算幸运,我们在“上”位上找到了一块位置。我想, 三种位子里还是上位最好。但是,当时选择车顶的人比选择车厢的人仍然少得多。因为车顶 上极不安全,一根凸出的树枝可以把你扫下车子,电线可以挂住你,打个瞌睡,也可能滑下 车子。所以,每个动作都要小心翼翼,坐好了就不能移动。我们有了“上位”,本以为是一 段“徒步跋涉”的终止,谁知道,搭上了车,我们才发现高兴得太早。姑不论坐在那种车顶 上有多少限制和恐惧,那车子是烧煤的,阵阵煤烟,随风而至,车子开了没多久,我们也都 成了黑人,而且被煤烟呛得咳个不停。再加上,时时刻刻,可以听到一阵惨呼或哭叫,使我 们明白又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内”的“意外”。在一个大的战乱里,生命是那么渺小而不值 钱。
过了没多久,我们又有个新发现,这难民火车并不是挨站停车,而是“随时”停车,高 兴走的时候走,高兴停的时候停,停多久也不一定。因为燃料的不继,常常一停就停上好几 小时,又因为火力的不足,常常会把整节车厢抛下来不顾了。我们就这样坐在车顶上,走一 阵,停一阵,再走一阵,再停一阵……白天,黑夜,黎明,黄昏……一日又一日。
我们坐在那儿想弟弟,想未来,想那早就该到达而始终未曾到达的桂林城。母亲常常啜 泣,我用手紧紧的环抱住母亲,父亲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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