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母亲又一状告到《教育部》,说老师“为人师 表”,竟“诱拐学生”,师道尊严何在?《教育部》接受了这件案子,老师被解聘了。八年 以来,他是最受学生爱戴及欢迎的老师,如今,身败名裂。而且,竟连容身之地都没有!我 直到现在,对母亲当时的种种手段,仍然觉得胆战心惊,对母亲的种种措施,仍然伤痛不 已。我曾经听说过,母猫为了爱护它的小猫,当它发现危险靠近时,会把小猫咬碎了吞进肚 子里去。当年的我,就有这种感觉。我绝不怀疑母亲对我的爱,却感到自己被撕成了一片一 片,粉身碎骨了。
有时我会想,冥冥中一定有个大力量操纵着人类的命运。一切离合悲欢,大概皆有定 数。世间的事就有那么巧,我十九岁时和我的国文老师相恋,母亲十九岁时也和她的国文老 师相恋。两代的遭遇,像历史的重演。所不同的,只是我的老师不该已结过婚,更不该比我 大二十五年!其实,这些也都不是问题。问题在我的父母,竟不能像我的外祖父母那般洒 脱。母亲此时最恨我提到她的往事,她连我的名字“两吉”的由来都不愿面对。她用一种作 战的精神来对抗我的老师,我害怕了。我是个会为爱情去拚命的女孩,但,我能拚我的命, 却那么害怕,会拚掉老师的命!
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生命里充满了狂风暴雨,痛苦挣扎。当母亲奔波于各个不 同的机构,一状又一状的告向社会当局。我的心已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眼前的局 面。那时,台湾的法律规定,二十岁才算成年,二十岁以前都没有自主权。母亲抓住这条法 律,告诉我,如果真爱他,等到二十岁以后。到了二十岁就不再管我,否则,她要利用监护 权,让老师付出代价!老师已经付出代价了。工作没了,薪水没了,宿舍没了,朋友没了, 学生也没了!短短几个月内,他什么都没了,四面八方,还涌来无数的责备,无数的轻蔑, 无数的诋毁。他在这些压力下挣扎,已经挣扎得遍体鳞伤。
我开始怕我的父母,我不知道他们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我哭着哀求他们,跪着哀求他 们,匍匐于地上哀求他们……请给我们一条生路!父亲心软了,母亲就是不为所动。她义正 辞严的问我:“真心的相爱,还怕一年的等待吗?”
我怕!我真的怕呀!我亲眼看到,几个月之内,老师生存的世界已被完全打碎。一年, 一年能发生多少事呢?
可是,我无力扭转我的命运。老师终于在台北待不下去,他只有去南部,找一个地方隐 居起来。去“舔平他浑身的伤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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