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王茂元怕家人担心,家书只略略提及几句,并未详细描述。
我们知道的详情,都是六儿的韩瞻大哥写信来告知的。韩瞻家与王家本为世交,韩瞻与六儿情投意合,两家本有结亲之意,只等韩瞻进士及第后就办喜事。
我离开皇宫也快一个月了,不知皇上现在情况怎样。犹豫再三,还是装作闲聊地问起:“六儿,那韩大哥有没有说李训怎么样?”
六儿一听“李训”的名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饶有兴致地说:“要说这个李宰相,本事也真够大的。这次事件本是他发动,到最后一看形势不妙,倒也能脱身。韩大哥说大家都在传,事发当日,李训见皇上被挟持进宫,当即从一个被打死的从吏身上脱下绿色官服,乔装逃出了皇城。听说仇士良派人到处缉拿他,只是还未找到他。”
“听说凤翔节度使郑注也参与了这次事件?”
六儿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个郑注跟爹爹尚有些私交,有段时间爹爹跟他走得挺近,送了他不少金银财宝,本想助他铲除宦官,为皇上分忧,谁知……幸亏爹爹当机立断,献了不少金银出来饷军,才得以保全王家。上次爹爹写信来时,还感慨半天,说是郑注亲率亲兵五百人从凤翔出发,直奔王守澄的葬地白鹿原。走到半路,听说李训已经失败,只好带兵返回。这时,凤翔监军张仲清已经得到仇士良密令,趁郑注不备,将其杀死。郑注手下的将领、幕僚以及他们的家属、亲兵等一千余人,也全被张仲清杀死。这一场动乱,真的是血流成河啊。”
“皇上一下子失掉两个心腹重臣,情况定是不容乐观。”我顺着她感慨。
“是啊,此次事件虽说是李宰相等人发起,但明眼人都知道,定是得了皇上旨意。如今事败,仇士良更是控制了皇上,听说行动都不很自由。”六儿凑到我耳边,小声说。
我心里蓦地一痛。被宦官所制,对于心高气傲的皇上来说,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如今他身边真的是连一个可以诉诉苦的人都没有了,沉沉宫廷,终究成了孤家寡人,他才二十八岁,如何度过以后漫长而寂寞的一生?
当日他放我出宫时,可曾想到今日的处境?或许当时情况就已十分危急,但他从未在我面前表露出来,反倒打起精神,让我以为一切还有希望,让我以为我离开,他至少还有放手一搏的机会,却没想到,胜负其实早已分出。他输掉了一个帝王的尊严、权势、基业,甚至是心爱的女人,如今只不过是一具任人摆布的木偶。
丰神俊朗的年轻帝王,最终沦为一具木偶,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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