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妈妈会生气的。”
李商隐的眼泪轰然流下。他也答应了瑟儿,要是做不到,她……会生气的。他努力挣扎,药喝不下去,喝下去就吐,他就一遍一遍喝,直到不再吐出为止。如此三个月,他终于能下床行走了。只是整个人却瘦得变了形。他才三十九岁,却已满头白发,形容憔悴。阿衮望住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他唯有给他一个惨淡的微笑。
连襟韩瞻与六姐几乎日日来南园,一则照顾阿衮,一则安慰他。大家见到他的样子,都忍不住黯然神伤。恰在此时,柳仲郢寄信来,请他回巴蜀任职。大家都劝他与其留在这里睹物思人,不如出去走走,换换环境和心情,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李商隐看着阿衮,那眉眼间酷似瑟儿的风韵,看着他,总会让他想起瑟儿,对他来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巴蜀如此遥远,自己天涯漂泊,怎能让阿衮跟着他受苦?可若把阿衮留下,自己又怎能放心得下?
六姐拉着阿衮的手,对李商隐说:“商隐,你放心去吧。阿衮就交给我,我会把他照顾得好好的,你不要挂心……”
阿衮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又忍下了。他心里也知道,爸爸看到他总会特别伤心,总是抚着他的脸出神,他知道爸爸在想妈妈。他心里其实想跟着爸爸去,但也知道爸爸现在最需要的是养好身体和精神。于是他对爸爸笑道:“爸爸不要担心阿衮。阿衮跟着六姨,等爸爸过些日子再来接我。”
李商隐心里百感交集。小小的孩子都比他坚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取舍。他却只顾沉溺在悲伤中无以自拔。他感到很惭愧,打起精神对阿衮笑道:“那阿衮要乖乖的,爸爸安顿好就来接你。”
阿衮使劲点了点头。
十一月,朔风来袭时,一身青衫的李商隐骑着一匹瘦马,离开了让他伤心失魂的长安,开始了天涯漂泊、自我放逐的日子。
七年后,仍是风雪交加的冬日,风尘满面、心神俱疲的李商隐挣扎着回到了长安。
这七年,对他来说,就像沉入了一场白雾弥漫的迷梦中。他只知自己从一处流浪到另一处,从这家漂泊到那一家,至于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却全都模糊不清了。
他的脚步却停不下。一停下来,就有一种窒息般的疼痛从心上漫开,那么痛,让人绝望,却又不能抛下。他无计可施,唯有不断漂泊,好像在追逐,又像在逃避。
那种痛,还有深入骨髓的寂寞,却是如影随形。以往,他最喜爱春日,努力回想起来,仿佛生命中有过一张灿若春花的笑颜。然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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