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清楚刊头的日期:一九四四年一月二十五日。
他呆呆地坐着,看着那一行行漆黑的字迹,久因痛苦而麻木的心又针刺般痛起来。现在是十一月,整整过去了十个月,这张报纸在这十个月里就这样不经意地尘封着,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现出来,是天意善意的安排?还是恶毒的嘲弄?
他心底凉得连指尖都僵硬起来,窗户下的园子里,传来少男和小文的嬉戏声,听着孩子那童稚快乐的笑声,使他禁不住泪水盈眶。他沉思了很久,把报纸认真折起来,也放进了柜底。他应该留一个希望,给那个正在慢慢成长的孩子,在他幼小的心灵里,从未谋面的父亲是他的向往,他的骄傲,而强的确是一个骄傲,应该永远存在这个世界。
披上洁白的婚纱,少男突然想起和君瑜在上海第一次重逢,君瑜慌张地四下寻找着飞落的书稿,无比懊恼地说:“雅如结婚那一段去哪里了……这一段不见了,怎么偏偏这一段不见了……”
少男听见自己拉长的声音:“结婚嘛,有什么大不了,最多,再结一次啰!”
她的眼泪再止不住,滴落在雪白的婚纱上。
留声机旋转着,屋子里一片烟雾缭绕,分不清白天与黑夜。空气中迷漫着鸦片奇特的、怪异的香味,音乐声随着烟雾充斥着房间的每一寸空间,空洞地、漫无目的地响着。
君瑜斜靠在软塌上,头发披散着,盖住了半边脸,半眯着困旽的眼,迷蒙涣散的眼波看着那旋转着的唱片,唱片旋转着把音符一个个释放出来,她伸出手,压住了唱片,只剩一阵“嘶嘶”的刺耳声,松开手指,又响起来。
听见门锁声,她侧着头,用手撑住身体,问:“森,是你吗?”
松本明哲木然伫立着,没有说话,许久,才轻轻过来,俯下身子,托起她的脸。她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罩着一层灰暗,面颊却又浮着两片异样的红晕,把那苍白的脸衬托出一种令人心动、却更令人心悸的美。
他痴痴地看着,一瞬不瞬。“你是谁?”君瑜也扬起头看他。
他没有动,继续托着她的脸,想让她看得清楚明白些,“你不认得我,你不是最恨我的吗?”
“恨!我恨死你!你为什么要娶别人?我恨死你!”她闭上眼睛,梦呓般呢喃着,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我恨!恨不得吃了你。”松本缩了手,出血了,他看着手上的血痕,说不出话。
君瑜却摇摇摆摆地站起来,“森,陪我跳舞。”她整个依偎在他身上,搂紧他,闭着眼,随着音乐的旋律轻轻摇晃,松本不由自主陪着她跳,却仿佛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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