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冯家穷,一时也还不清。不过,他们都是很苦干实干的人,不会赖帐的。”敏月很委婉地说,“况且这些都是小钱,莫说左邻右舍有困难,我们会三不五时接济;冯家是亲戚,我们更应该帮忙了,不是吗?”
“冯家不是亲戚,他们是害死阿母的仇人。”敏贞想也不想地说。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想不通呢?阿母是病死的,早产失血过多引起的,外公不知说了多少遍,没有人害死她。”敏月说。
“你难道忘了秀子姨如何在外面和爸偷生子,如何强要进黄家做妾吗?”敏贞又问。
“做妾也是阿母的主意,她若不愿意,不会让秀子姨进门的。”敏月说。
“她哪里会愿意?都是迫不得已的。”敏贞说:“你没有看过她如何痛哭、如何剪坏刺绣、如何焚烧书信,她是含恨而死的。你去问惜梅姨,她最清楚!”
“惜梅姨也说过,往日恩怨不要再去计较,凡事要为活的人设想。秀子姨是做法不对,但阿母身体太弱也是事实,何必都怪到一个人身上呢?”敏月极有耐心地说:“况且,这几年秀子姨也为我们黄家尽了不少心力,先是阿爸肝病住院,后是阿嬷中风,哪一个不是她亲捧汤药,把屎弄尿的?再大的罪也应该弥补过去了,不是吗?”
这些话敏贞听得太多了,她实在没有力气再争辩。这就是冯家最厉害的地方,每个人都是圆滑狡黠、擅长做人,不但黄家人、朱家人被收买,连镇上都不再有批评他们的闲言闲语。
他们为什么没想到,若没有秀子,母亲不会死;母亲不会死,惜梅姨不会离开,父亲、祖母就不会生病,他们黄家会更兴旺,一家会更和乐。
为什么每个人都千方百计要把母亲的悲剧忘记呢?
敏月见妹妹不语,以为她听进了劝告,便温柔地说:“好啦!去洗洗脸,换件衣服,晚上有客人呢!”
敏贞皱起眉望着姊姊,这才发现她穿了一件新的藕色洋装,胸前系着纯白真丝的大蝴蝶结。她早上去学校时可不是穿这一套,脸上也没有薄施脂粉,那她此时的刻意盛装不就摆明是为了绍远吗?
“晚上有什么客人?”敏贞故意问。
“有时候看你长大了,其实还像个孩子!”敏月笑着摇摇头说:“你明知道是绍远哥,他当兵回来,当然要给他接风庆祝一下啦!”
“他又不是黄家人,干嘛要在黄家庆祝呢?”敏贞说出了一直在心理嘀咕的话。
“这回可是阿爸抢着要摆宴的,我很久没看见他那么开心了。”敏月说,“你也不要小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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