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火车上,她想到堕胎,但母亲丧子、求子的痛苦深深烙印在她童年的心版上,她绝对没有办法去扼杀一条脆弱珍贵的小生命。
她到台中投奔彩霞和增义夫妇,在他们租来的小阁楼里,三个人讨论了一晚上,彩霞挺着七个月的身孕,对堕胎的想法很矛盾,最后不改豪爽的脾气,很阿莎力的说:“生下来吧!一枝草、一点霹,若养不下去,还有我呢!”
第二年中部横贯公路通车,增义和一些退伍同胞到梨山种水果,敏贞就和彩霞留在平地互相扶持。
三年前因为外销市场蓬勃,他们又到台南的纺织厂工作,没多久,增义也来当司机,生活才逐渐安定。
哪晓得她会得这种折磨人的病呢?差点拖累了已有三个孩子的彩霞;才五岁半的旭萱更是一副惊惶的模样,使她想起幼年失母的自己。几夜思索,她终于决定联络惜梅姨。
把旭萱交到惜梅姨手上,她即便是死,也安心了。
她放下针线,吃了桌上的药。
旭萱跑进门问:“我和彩霞姨他们去夜市玩,好吗?”
“今晚不行,我们要等姨婆来。”敏贞回答女儿。
“你确定惜梅姨会来吗?”彩霞跨过门槛问,她现在是完全的素妆,看不出一点曾有的风尘味。
“电报上写的,她不是轻易失约的人。”敏贞说。
“萱萱,真失礼啦!”彩霞弯下腰对小女孩说:“明天晚上我们还会去,我们等你一起捞金鱼罗!”
母女两个站在门口,看着增义和彩霞各骑着脚踏车,后面绑了藤椅,挤塞三个孩子,向黑暗中的沙石路行去。
“来,萱萱,你的新衣服修好了!”敏贞为让女儿高兴,讨好地说:“可以穿了。”
萱萱马上苦脸变笑脸,让妈妈在身上西套东扣。
敏贞替女儿拉直衬衣,系好肩上的两只蝴蝶结,眼前就是一个粉红色的小公主,带着甜美的笑容。
那双眼睛多像绍远呀!圆圆大大的,睫毛密而长、双眼皮深而明,彷佛两块无暇的黑玉,在月弯眉下闪灿着。
分明是属于冯家人的目光,敏贞不但不厌恶,反而有说不出的喜爱。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的亲骨肉,即使由眼神和轮廊看出了秀子或绍远的摸样,也能够不介意。
取名旭萱,是九个太阳照亮着母亲的意思。
当年敏贞真的绝望透顶,整个人如在冻原底层,行走、吃饭都像一块冰,一双空洞害怕的眸子都凝结了。是旭萱给她温暖,婴儿哭,她也哭,哭到第三年,冰霜融化,人才慢慢有了热力,周围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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