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不已。
晚间,相渊在屋里踱着步子一圈圈地绕着屋子走,当烛蜡熔至小半截的时候,他终于站定了身子,朝着阒暗的窗外怔怔出了会儿神,便扬声叫唤下人:“来人!备车!我要去趟政务房!”
一旁打点着行装的妻子瞅着他,不解地问:“这么晚了,去政务房干什么?落了东西么?”
相渊看她一眼,抿着唇,直到下人进屋回说已备下车马,才开口吐了一句:“去求求人家高抬贵手。”
一连一月,孙永航一直待在政务房里,抗匈政策可以说几乎全是他在负责监督,由马匹求购至户部粮草军饷,再至府兵制的施行状况,同时还兼边防防务,以及信王一案所牵涉的一干官员的妥善处置派任,俨然身领尚书令一职。
是晚,孙永航亦是忙得无法再回府去休息,一封关于府兵制施行择要的奏本正在一豆灯火下渐渐成文。
当相渊跨入屋内时,正瞧见孙永航熬夜写着奏折。一时间相渊不禁重新审视这个女婿:孙永航,年纪轻轻便才华横溢,在大家族里历练出来的干练,或许经历平定叛乱一役,孙老爷子病逝一事,或许还得加上自己的这一段逼嫁,眼前的孙永航已由年少的意气风发被磨砺出藏而不露的锋刃,那是一柄太过敛藏的精钢宝剑!
相渊低垂了眉目,想了一阵,才抬起头来,轻轻一咳。
孙永航回过头,一见是他,也便立时起身一揖,“岳父大人。”
相渊颇带着复杂地看他,最后才勉强自嘲一笑:“也难为你,时至今日还能唤老夫一声‘岳父大人’。”
孙永航沉默地望着他,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最后仍是相渊开口:“永航,当初之事,我虽有强逼之心,然事到最后,却也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为……纵然我相家百般算计你,然朝廷时局,风云四变,亦如……亦如如今之我。这些都属于朝廷里的事儿,柔姬她不懂!她只是爱慕你,才一心想要嫁你,当初那一切事端,也是我这个溺爱女儿的父亲所设的局,这一切,真与她无干,你……”相渊说到后来,不由紧赶上两步,重重地抓住了孙永航的手,“你,就当我这个老人求你……”他枯瘦的身子几乎就要向孙永航跪了下去。
第二十七章 寒雪梅中尽(5)
一把扶住相渊,孙永航抿着唇不语,久久,才呼出一口气道:“时至今日,许多话也便可以摊上桌面来讲。当初情形,我确确实实被逼而娶,所为何由,彼此都心知肚明。说我孙永航卑鄙也好,无情也好,刻薄也好,我都身受,却也无所怨言,也不言悔,也不妄自菲薄。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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