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先入内盥洗。”
“不,我还要出去一趟。”他转身飞掠上马,直奔曲江左岸。
戚武雄和易云见状,一颗心简直掉进谷里。
“怎么办?”易云问。
“跟去瞧瞧再说。”
随风云流逝,两匹快马迅速没入泣血夕阳中。
* * *
林木蓊蓊郁郁,残漏着点点银光。斑驳似尘封的绿荫蜿蜒着墙垣,悄悄探入屋内,仿佛欲揭开一盅未知的谜。
仇雁申轻若鸿鹄地穿过月洞门,打开寝房——
内里寂宁幽幽,空无一人。所有的东西都不曾动过,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她人呢?
仇雁申的眼像着了火,胸腔因为盛怒而剧烈鼓动,他飞快检视过每一处厅堂,连屋外的小榭轩亭都不放过。却不见穆飞烟的身影。
怒焰腾然大步迈出屋外,戚武雄和易云适时赶到。
他一把揪住戚武雄的衣领,声音破哑:
“她人呢?你把她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全寄傲山庄上上下下数百人,就只有戚武雄一直对穆飞烟心存芥蒂,也只有他才胆敢和他作对。“说!”
“不是戚叔,是她自己走的。”反正最坏的状况易云都预估过了,就当被雷劈吧。
仇雁申一怔,继而怒气冲天。“什么意思?你亲眼看她离去却不阻止她?”
“少爷,请冷静。”戚武雄凝重地低喝。“你明知跟她不会有好结局的不是吗?忘了她父亲是兵部都卫,叔父是御医,一旦她跟了你,尉杰怎可能饶过她的家人?何况……咱们福祸未卜。”
仇雁申怅然跌宕,十指深深埋入发际,痛苦得无以复加。
易云没见过他真正发怒,骤然觉得他生气的样子好吓人。
“不能爱其所爱……生亦何欢?”他疯狂地席卷而去,夹带一身戾气和烈焰。
林中狂风袭过,树叶纷飞,宛似亦心焦如焚。
戚武雄和易云拦他不住,只得任由他去。
* * *
“天宁禅院”原建于东汉末年,因院后出现过五色云彩,一如天佑祥瑞,宁谧澄静,乃净土宗道场,隋炀帝下召正名。
禅院依山势而建,坐北朝南,三面峰峦环护,无数楼台隐身于烟雨中,远离尘嚣。
其后因香火不济,游客渐稀,慢慢地成了废置的古刹。汉皇见院落辽阔,相当雄伟,弃之可惜,便命人修缮,改为要臣出巡途中的驿站。
仇雁申立于禅院之顶,见院内士兵层叠为障,红色纱灯因风摇曳,喜采缤纷,他方才稍稍平息的怒意又再度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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