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若叶陪他说了会话便将那把短剑拿出,哄着他不准乱动,隔着铁栅帮他慢慢剃去胡须。飞扬也不挣扎,由得若叶怎生整治,一双眼睛睁得颇大,似是对此种举动十分好奇。
半刻之后,若叶凝神看着眼前那张光滑的面孔,不禁“噗嗤”一笑,现时的大师伯真可算英俊潇洒,不过脸上神情犹如孩童,看起来煞觉有趣。飞扬见他笑得开心,也咧开嘴跟着大笑,其时洞外有几只蝴蝶飞过,飞扬伸出的手掌上暗运真气,竟将之硬生生的吸了两只在手,笑嘻嘻的送至若叶面前。若叶心知他是想逗自己高兴,便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却只把玩片刻就放飞出去。
回头见飞扬嘟起了嘴,若叶浅笑吐舌:“它们这样一对儿自由自在的真好看……大师伯,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飞扬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也不知到底明不明白,一双手又拉上若叶的衣袖:“小叶子……小叶子,陪我说话……”
陪了大师伯很久,若叶心情也好了许多,那些笑容都是真心真意出自心底,足以一扫年余来的苦闷抑郁。离开后山之前,他仍然笑着告诉大师伯:“……小叶子喜欢铮哥哥,现在也是一样……以后我每天都来陪你,你要听我说哦,不准不理我……”
看完大师伯,若叶才到前厅参宴,林远道将他领到各位久已不见的师兄弟面前,少不得又是一番寒喧。若叶倒是真心想念,待他们有说有笑,再无冷眼;众位师兄弟但见他神情憔悴、弱不胜衣,那梨窝浅笑却是清丽绝伦,竟隐隐带有圣洁之感,比之当年的娇美任性大大不同,对他讲话都不由自主的轻声细语起来,唯恐唐突冒犯。
铁铮坐在主位之旁,只对他点了点头,他也微微点头示意,面色沉稳、全无变化,林远道将两人一来二去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知高兴或是难过。眼睁睁看着儿子为情所苦,明明该做的都做了,却还是不能帮上一点忙,自己这个父亲实在做得不好。若早知儿子这般情深,当日对铮儿师徒和师父他老人家下跪央求也算应该……只要能让若叶过得开心些,做父亲的当真是什么都做得出。可如今铮儿已有婚约,就算自己以死相求也是迟了。若叶昨日痰中带血,他嘴上不说,心下却是凉透,早在数年前就有名医说道若叶活不过弱冠之年,今日看来已将应验,他这个父亲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着儿子过一天算一天,从今往后……他再不会出门,但愿若叶心里能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