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般,吃的东西,是猪狗都不想吃的如同潲水稀粥。先还一日三顿,后来,三顿改两顿,再后来,成了一天一顿,甚至两天一顿。病人扎堆所宿之地,通常四五人一间,类似土砖简单砌成的破烂窑洞,里面随随便便扔几床破席子、烂铺盖,比牢房都好不了多少。
遇见老天下雨,房顶会漏水,几个男人一间,几个女人一间,或者,按病情急缓轻重,轻的一间,重的一间。
对于实在没有救治必要的严重病患,官府下令,最好的办法是投井,或活埋。
曾为此,她多次表示过抗议,想过办法。
甚至这时候,她也想到了那个男人。现在的天下,已经是他的天下了。
她也是有多希望,他现在就立刻、马上,出现在自己跟前,亲自来看看。
他统摄的天下,是个什么样的天下。他的子民,又是什么样的子民。
...
蔻珠想走,仰头深吁一口气,这天晚上,手忙脚乱,收拾包袱,硬着心肠,打典东西药具。
事实,这个想法,已经不止存在一次两次了。
她得走!
太多的理由,推着她必须尽快离开这处鬼蜮。
第一,她有儿子,和所有那些卑劣胆怯、畏缩的男医大夫相同,她有家有室。
其二,她也不是圣母,更不觉得这个称号对她有多大的意义。她只是一个女人。
眼睛里越想越酸涩红肿。是啊,她只是一个女人。
“袁女医,袁女医。”
蔻珠将包袱药具统统收拾好,正要提起。有个小妇人面色焦黄入土,踉踉跄跄跑过来。“我阿娘快要不行了!求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
蔻珠又轻吁一气,悄悄地放下东西包袱。“怎么了?”她强装淡静,问。
小妇人边哭边掉眼泪:“她现在的样子好痛苦可怕,是不是就要死了,请您快过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