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窑坍塌的新闻。张沉在新闻里看到黑眼睛记者的脸,他在镜头前落落大方,站在雨里眼也不眨地讲黑煤窑老板非法买卖采矿证、如何贪着钱在保护措施上偷工减料,又如何逼人签卖身契。
画面一转到了那个暴雨天的矿场,那地方张沉原本应该很熟悉,可他当时精神恍惚,没细看,今天在电视里看到才发现现场竟然全是黑的,连人都黑漆漆一片,看不清面貌。
暴雨天通黑的矿场一直扎在张沉心里,他又想到明明和mama,张沉从未说出口,但他真的很想念他们。后来张沉给黑眼镜记者打过几次电话,记者顶着上面的压力竟然真给他登上报,可登报也毫无进展,明明的家人依然杳无音讯。
记者跟他叹气,出去打工的人哪会有闲工夫每天买报纸来看?他早预想到这出是吃力不讨好的无用功。
话毕,记者又好心提醒他,那天挨了他三棍子的黑煤窑老板现在失踪了,保不齐回去报复他,警察正追着找,要张沉小心点。
说来就来,就在记者刚提醒他后的当晚,张沉在家门口挨了几记闷棍。
他们家东边有条小巷,晚上他和程声一起散步,从穿过小巷时张沉就觉得不对劲,后面总有隐隐约约的窸窣声响,他天生对周围一切敏感过头,留了个心眼,把对此时情况一无所知的程声揽到前面,将自己整个后背留给这条漆黑小巷。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巷口时,后面忽然传来加快的脚步声,张沉猛地把自家钥匙塞进程声衬衣口袋里,在他耳边快速说了一句“你先回家”便用全力把他推出小巷。
程声被这一记猛力推得差点跌在地上,踉跄着刚站直就听到后面乌黑的巷子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把骨头都打折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