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的清谈会历时一月,中途若是有无法承受之人,可自行离开。
剑宗的弟子大多都撑到了第七天,就悻悻离了场。钟情与律钊几乎是同时起身,离开的时候还有半数的佛修端坐在蒲垫上。
律钊揽了钟情的肩,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们剑修戾气重得很,本来就受不了这佛法的熏陶。”
“你别动手动脚。”钟情挥去他的手,说道,“你又是被哪位前辈给骂了。”
律钊撇了撇嘴,抱怨道:“前阵子去除妖,路过一盲眼和尚,说我戾气太重,还不如去做个魔修。你说说这都什么道理,那妖作恶多端,我不该除吗?说什么度化,早的时候他又跑那里去了。”
钟情说道:“你行事并不乖张,他如何会说你?”
律钊顿了顿,小声说道:“我哪里懂。”
剑宗和万渊堡的弟子正围在门前,见他们出来了,一窝蜂地围了上来,问道:“里边还有多少人了?”
律钊说:“也就剩了百八十个和尚吧。”
“其他仙门的人还有吗?”
“我关顾着和钟情说话了,都没来得及看。”律钊一拍脑袋,故作遗憾地说。
钟情道:“还剩了几个。”
“你们别挡着这里了,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律钊说着,便拨开人群走在了最前方。
他们方才走了没多久,旁边的弟子突然惊呼一声,指着前方说道:“那是何人?!”
他指尖所向之处,是一棵百年榕树,树根粗壮,枝叶茂盛。最低的那根树枝上,还倚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几乎要融进了墨绿色的枝叶中。他的上身倚着树干,一条腿随意地挂了下来,随着他衣上垂落的丝绦微微晃悠着。
似是听到了那个弟子的声音,他侧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嘴角扯出了一个笑来。
那是一张钟情格外熟悉的脸,是他曾经夜夜梦回都能见到的一张脸。
半年。
他甚至以为自己不会再遇到戚临,甚至认为自己已经把那几日的事情埋在了记忆深处,心里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波澜。可在同这人对上眼的那一刻,所有的记忆还是纷至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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