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上房门。
夜已极深,四下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与低语,辛苦了一天的劳作人早已陷入睡梦,不怕遇上什么人。
她提着旅行包,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翻过山头,将婆家的村落甩在背后。
高大的棕榈与椰林遮挡着新月,林间人迹罕至,只有她独自一人,越走越快,最终飞奔起来。
耳边响起凄厉的嚎叫,像某种绝望的动物,过了好久她才意识到,原是自己在哭。
她一路跑,一路哭,想为自己的逃亡寻一个终点。
她想到了福昌,跑回来,轻轻叩他院里的竹门。
“谁?”
陌生妇人的声音,她这才忽然想起来,早听说福昌娶了妻,去年抱上了大胖儿子。借着月光张望,果然看见一个妇人的身影,摸索着过来开门。
她在院门打开前逃跑了,实在不忍心将厄运传给别人。
吴细妹成了这个世界的孤儿,漫无目的,异乡人般游荡在自己长大的村庄。
兜兜转转,回到了从前的家。
阿婆死去后,这块地基顺理成章的归了二舅,曾经的老屋已经扒倒,新盖的草屋蛰伏在夜色之中,居高临下地蔑视着她。
这座新房,是用她的血肉砌起来的。
蓬松的茅草是她用脸上巴掌换的,刷着新漆的木门是她被撕扯掉的头发,四面新墙是踹在腰上的那一脚,她依稀记得痛得三天没法下地走路,竹梯是谩骂,院子是羞辱,新房里的一桌一椅都浸着她夜深人静时的哭泣。
羞愤烧灼着吴细妹的灵魂,她点燃火种,连同多年来的积怨一齐丢向屋顶。
缕缕白烟后火势渐渐大了起来,转瞬间洪炉燎发,火舌冲天,空气猎猎作响,烈焰映红了夜空。
她躲在暗处,看着屋里的人从睡梦中惊醒,尖叫着逃出屋来,心底无怨无恨,反倒是一片宁静。
“我只取走你们欠我的,自此两清。”
她离开村子的时候,初升红日从山间升起。
吴细妹眼中含泪,看着朝霞满天,赤红遍野,目光所及皆是红辣辣的一片,像是吴阿弟的血一路蔓延到了这里。
如果天塌下来正义才能得到实现,那就塌吧。
她昂头沐浴着血色前进,身后是燃烧的烈火,眼前是升起的黎明。
第十章 旧日(三)
吴细妹抱着膀子立在街边。
脸上是劣质的粉,灰漆漆的,像是寿材店的纸人。吊带短裙紧箍在身上,愈发显得腰肢细软,两片嘴唇涂得血红,某种招牌。
她来定安县城已经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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