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愁肠百结,亦步亦趋跟着他,哀声说:“我在上国谁也不认识,我只认识你,你把我交给陌生人,不会问心有愧吗?”
释心道:“贫僧是出家人,带着施主上路不方便。施主放心,我不会将你交给镬人照看,回头让守军套了马车送你回上京,奚官自会接应你。”
他都已经安排好了,有背景的和尚照样手眼通天。
公主老大的不情愿,哼唧着似哭似笑说:“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我跟你说,世上可没有第二位像我一样的公主,敢硬着头皮劝你领略人间美好,你怎么不知道珍惜我!”
前面走着的释心没有理睬她,放眼眺望远处的天顶,雨后的天空被洗刷一新,天更蓝云更白了,即便绕道进城,也没有破坏他的好心情。
公主刁钻古怪有铁证,但还不算让人头疼。他甚至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她一直紧跟在他身后,因为飧人的气味是最好的指引,五十步内比任何味道都要鲜明。
关于飧人,以前没有在意,他征战十二国,其中只有膳善,天岁的铁蹄从未踏足过。那个小得芝麻般大小的国家,实在没有征伐的必要,一则他们的疆土无法引发强权者的占有欲,二则膳善出产飧人,正是天岁王朝紧缺的。
膳善就像镬人的粮仓,谁也不会想去炸毁自己的粮仓。天岁对这个附属国只有一点要求,每个出生的婴孩都必须经过镬人官员的鉴定,以确定膳善国内飧人的具体数量。
吃与被吃,猎与被猎,像个怪诞的魔咒,永远横亘在这两类人之间。只要心静如水,她的存在不会对他造成太大困扰,当然如果她不在,那是更好。
进城的时候,释心的帷帽戴在了公主的头上。
他和她一起站在城墙边等待,守城的将领接报说有达摩寺的僧侣求见,筷子都来不及扔,就匆匆赶了过来。
天岁上下的武将,哪一个不知道楚王,但凡是他吩咐的事,用不着多费口舌,对方就应承下来了。
守城的校尉说:“大师放一百二十个心,标下一定平安将公主殿下送达王府。标下给大师立军令状,若有闪失,听凭国法处置。”
释心道了句多谢,转头对公主说:“施主若想回膳善国,可以去太尉府,找一个叫萧庭让的人,他会想办法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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