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回。
佐伊还是以往的热情样子,只是这次面露为难,说:“但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齐全,而且我高中毕业就搬家了,这些课本都留在了孟菲斯的家里。”
他向佐伊道谢,开车去田纳西州,打开那个尘封多年的地下室。蛛网和尘螨密布,空气都泛着陈旧腐朽的味道。两个箱子塞满课本,他把每一本课本逐页翻过去,最后在谢宜珩的哲学书里找到了这张照片。
宝丽莱的相纸过了十年尚未褪色,只是边角处泛黄发软。谢宜珩捏着这张小小的相片,胸膛被陈年发酵的酸涩缓慢湛满。
她找了很久的照片被她自己狠心丢掉,一直安静地藏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下室里。十年过去,这张照片奇迹般地在田纳西州的亚热带季风气候下被保存下来,直到等了许多年的人终于撕开箱子的封条,它才得以重见天日。
照片上她还是长头发,穿着松松垮垮的粗针毛衣,是当年很时髦的深绿色,举着试管,笑得轻松又自在。裴彻站在她左边,低头看着她,少年时的所有情愫都在那低头的一瞥里。
谢宜珩盯着手里的相片看了很久,才问他:“哪里找到的?”
裴彻揉揉她毛茸茸的发顶,说:“你的哲学课本,讲理性批判的那一章。”
谢宜珩想了想,害怕自己的摸鱼笔记被发现,说:“那几节课我没好好听。”
裴彻笑了一声,目光里有几分促狭的意味:“我知道。”
那一页讲的是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左上角配了一张康德的肖像。谢宜珩上课的时候又在游魂,拿了支绿色的马克笔,照片上方写一句“I want to stop philosophizing”,照片下写一句“But I Kant.”
他看到这行字,有点想笑,又看了一遍,才发现这是个老掉牙的笑话。只是当时谢宜珩不怕死地在课堂画的海报上加了这一句,他忍着笑,看谢宜珩大胆艺术创作。
黑衣服的牧师低着头快步走来,轻声说道:“费吉厄斯先生快要结束排练了,请两位过去。”
他们穿过礼拜堂和Pyx房间,司事推开中殿的门。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透过拱顶的玻璃洒进来,满眼望去都是闪烁的金色。精美的浮雕饰屏栩栩如生,上个世纪的管风琴就在高处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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