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微弱,她微微睁开眼,谈不上熟悉的卧室仍像行走于翻涌的海浪之上,剧烈的摇晃使衣橱都像要倾倒下来,她再次紧紧闭上眼。
“良,睁开眼看着我。”
头顶有人在叫自己,郗良微微张开嘴,想呼救,又喊不出来,喉咙像被无情之手扼住,耳边只剩自己粗重又抖颤的呼吸。
见她不予理会,安格斯停下动作,强迫她翻身,抬高她的臀部没有预警地从后面侵入她。
郗良被迫跪趴着,被捆住的双手像在祈祷一样贴着她的脸,她摇摇晃晃,氤氲的泪光里,深红的抱腹在米色碎花床单上仿佛一株落雪的红梅般刺目。
雪,自从背井离乡,到望西城的西川去,郗良就再也没见过雪。
她喜欢红色,江韫之知道,所以给她缝制的衣物里永远不缺红色。
江韫之缝制这件抱腹的场景,郗良还记得。她坐在廊下,手中穿针引线,一针一针从午后缝到太阳西斜。郗良看见红布上的朵朵粉白梨花,朝江韫之说:“江娘,不用绣得这么麻烦,能穿就好。”江韫之笑笑道:“这也不麻烦,多点花纹好看。”
那时的江韫之不会想到,她耗尽心力缝制的衣物在不久后变成捆绑郗良的绳索。
那时的郗良也不会想到,对她那么好的江韫之在不久后把她赶出了家门。
每承受一记撞击,郗良的理智都在飞快溃散,她张着嘴,总想喊出点什么,却还是被重重冲撞得四分五裂,被重重碾压得支离破碎。
“呜呜……”
快死了,郗良闭上眼,沉入黑暗,幻想自己趴在母亲的胸膛上,又趴在jiejie的胸膛上,寒冷的空气里没有丰富的氧气,她听不到母亲和jiejie的心跳声,她于是蜷缩起来,尽可能地缩起来,像一条冬眠的小蛇。
只要睡一觉就好了,睡醒了,天气就会好转,人也会重新活过来。
可床底下的火还在烧,无尽的火焰宛如载舟的水,水波翻滚,她趴在小舟上,已经快要沉舟溺水。
可世界已只剩她一人,再没有谁能救她。
黑暗中,她低低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