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苦,更恨裴家——”然而他顿住了,蓦地皱了眉,也没再说下去,只转而淡淡道:“以至于如今这样钝刀子割rou地凌迟我,是不是,嗯?”
他在银瓶的脸上掐了一把,却又把她轻轻放回榻上,提袍出门,唤了丫头来服侍。自己则踱到外间书房,在案前的一张藤丝甸矮东坡椅上坐了。那书案上堆着许多送礼的尺头书帕,他随手挑了一本《十叁经注疏》,又叫人炖了nongnong的苦艳茶来,强忍着心烦意乱,剔灯看进了书去。
也不知交了几更天,终于有丫头来禀报,银瓶吐了吃食,又吃了煎姜汤,服了安神药,已经睡下了。
裴容廷缓了一口气,这才叫人收拾家伙,就在书房的一张大理石金缕凉床上歇了。
今夜的好月亮还在天上悬着。只是混混沌沌地聚来了一片乌云,半遮半掩地笼住了那月亮,筛下来的月色也是丝丝缕缕,映在凉床前的一座白瓷青山绿水小屏风上,一道子浅灰,一道子青白。不多时,那乌云散开,月至中天,愈发皎洁起来,照得那屏风明晃晃一片白,白得像一座坟茔。
沉沉的夜里,裴容廷在这光亮里恍然转醒。
他茫然起身,望着这不寻常的月色,眯了眯眼,随手抽过架上的青缎织金大衣裳披在身上,走下地平绕到了背面。屏风是整块青绿的瓷,冷冷的光泽,更衬得那黑漆屏风座下一团藕色的温暖。
往下看,竟是个姑娘,穿着藕丝纱衫,白绫子裙,勾着腿坐在地上,正低头摆弄腰间的荷包。
这一身儿瞧着实在眼熟,裴容廷顿了一顿,猛然想起——
从前婉婉夏日里时,家常最爱穿的便是藕合丁香色的衣裳。
“婉婉——”
他不可置信,下意识地叫出声来,姑娘听见,抬起了头,果然露出那雪白的小鹅子面儿,脸颊股蓬蓬,丰美润泽。
“裴哥哥!”她弯弯的眼中飞上惊喜之色,提着裙子爬起来,扑进他怀里。
裴容廷被她撞得愣了一愣,乌浓的眸映在月色下,有一层茫茫的白。
怎会…她不是才吃了安神的药,怎的会在这儿?
更要紧的是——她叫他裴哥哥,难道已经恢复了记忆!他一下子如临大敌般紧张起来,动了动嘴皮子,却不知如何开口,倒是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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