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一片片都摘掉了,像少女卜相思卦,他会来,他不会来……
裴容廷一直没来。
彼时前厅正在开筵,年岁不好,不便办得十分隆重,连班唱小戏的都没有。但是那夜幕下的灯火楼台,隐隐传来缥缈的人声,呜呜糟糟……她渐渐心焦上来,等得不耐烦,手里檀木小折扇子敲敲掌心,点点下颏,又在扇骨上咬出许多洞眼儿。
因着难得见一回,她是特意搽了脂粉来的,这会子都热化成了香汗淌下来。
她一面抽出汗巾子沾,一面自袖中取出小圆镜,左右看了一回,又收起来,叹气道:“漫教脂粉匣,闭了又重开。”【1】
话音才落,身后忽听人笑道:“为什么‘漫教脂粉匣,闭了又重开’?”
她慌忙回头,扑面而来的是月色,月色下又有个谪仙似的容郎。月照花林,夏夜里都虚幻成了绿烟,他秀挺的身个子也像水边惊鸿照样的竹——象玉白的罗纱襕袍,白璧无瑕的面容,是玉竹。
婉婉眼中骤然亮了一亮,却随即把身子一转,轻哼道:“我在这里等一个人,等他不来。君子失信,好没意思。现在,我就要走了。”
一转身,裴容廷往前两步,正把她搂在怀里,低声笑道:“是我不好,前头靖远侯临时起意找我吃一杯,推拖不得,倒叫我的娇娇等得心急了。”
“谁心急。”她捶着他,也身不由主笑出来,“嗳呀,放开我。热死了,人家才洗了澡,又出一身汗。”
婉婉扭在他怀里打闹,忽然听远远的似有脚步声,两人说话,一个道:“亭子后头什么动静?怎的像有人藏在后头,别是贼罢。”
另一个道:“走,瞧瞧去。”
那两个小厮擎着黑丝网罩灯笼,匆匆拔腿赶来,待绕过亭子,提起灯笼一照,却见昏黄的光下空无一人,只有绿树浓阴,夜风一吹,婆娑地低吟浅唱。
他们只当是听岔了,骂骂咧咧地走了,经过树下的山石子,绝想不到假山子后面儿正藏着两个人——裴容廷搂着婉婉掩住她的嘴,听脚步声杳杳而去,方渐渐松开了手。
婉婉好喘了一口气,把手抚着心口往外张望:“阿弥陀佛,险些叫他们当贼拿了。”
她淌汗的脸颊在月下是香nongnong的雪白。裴容廷抽出汗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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