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拿手里,翻来覆去在看,他也瞧得仔细,浓青线色编了结,串了枚浅黄皮白玉平安扣,再往下是枚一寸见方的金物,四四方方的底儿托着各什么小兽。
都是精巧东西,但串在一起,还是有些不搭,饶是主家特意用了浅黄玉去配,但那金物似有年头,色泽偏暗,线条硬朗带有棱角,不像是做配子的东西。
薛凌看过许久,揽过盒子将东西放了回去,忽道:“呆会雨停了,你回江府替我传个话,传与他家二”
她改口:“小公爷。”江闳死了,底下鸡犬都升了辈分,儿子成了爷。薛凌道:“就说,叫他安心些,我拿了东西,不会损江府分毫。”
薛暝还在诧异,这话怎么要传给小的,他思量着要提醒薛凌,虽然江玉枫废了,但是江府做主的,只怕轮不到那个不成器的。
又听薛凌颇有无奈样,轻道:“顺便跟他说,我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东西.”
东西如何,还是不要给出去的好,难保哪天又要用上。道:“算了,你另江玉枫说一声,若无旁事,椅子也稳当的很,别的休管。”
话间含糊,薛暝听不出前因后果,只听出她踌躇犹豫,像什么东西,拿不起又放不下。
他应了声,不多时风雨渐小,车夫重新挂了灯。薛暝依言往回转,马车上只剩薛凌一人。
原那会薛璃未听全的话,是薛凌自嘲:“找不着坟哭也好,省了日日担心被人刨。由此想来,要死就死干净些,对大家都好。”
寻常争执尔,江玉枫嘲薛弋寒尸骨无处,她事不关己的说薛家满门死绝了更好,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拿捏。
她手摸索着又搭到了盒子上,车马摇晃间天人交战许久,还是今日现状好些。宁叫人惧,不叫人轻。卑躬屈膝俯首这事儿,想想更恶心些。
她死死抓着手里金玉不肯放,旧疤在玉盒上蜿蜒的分外恐怖,青黑凸起,像薛宅老井旁还没死透的沙杨。这本是西北处的植木,原是喜阳喜风。
孰料长在了井旁,近日又连月雨涝,泡的根都要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