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沈念禾带了出去,回到原来房中,先搬了屏风、木桶去角落,又寻了干净衣服同皂角、布巾等物。
等到收拾好这一处,裴继安的热水也都提好了,早已全数倒进大木桶里,又添了凉水,最后提了一桶冷水过来放在屏风边上,也不多说,老实退了出去。
沈念禾被汗水渍了一天,盐粒都要沤出来,好容易得了热水,闩上门,就着火焰如豆一般大小的油灯,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洗了好几遍。待要换衣裳,却听得外头郑氏敲门叫她的名字,又叫道:“好了不曾?水要冷了,小心着凉。”
原是郑氏担心里头出事,跑来询问。
她应了一声,把衣带系好去开门。
郑氏举灯在外等着,见门开了,顿时松了口气,道:“咱们去隔间坐一坐,叫继安来倒水……”
她话才说到一半,却是不知怎的,忽然住了嘴,只慢慢把手里灯盏举得近了些,端详沈念禾的脸好几息才道:“原也应当是一副好相貌,却不想瘦得如此不成样子,实在可惜……”
沈念禾只好低头不语。
郑氏也没有多说,带她去了对面的房舍里,解释道:“这是继安的屋子,方才他同我说了,明早就腾出来给你住——这一间坐北朝南,敞阳通透,又不靠着巷子,正合宜休养。”
沈念禾连忙道:“还请裴三哥不要这样行事,我住原来的屋子就很好,若是如此麻烦,倒叫人怎样都住不安心了。”
郑氏给她挪了椅子坐,却是道:“你莫要多管,等我先去取个东西过来。”
她把灯留在桌上,自家先行了出去。
沈念禾一人坐在屋内,左右环视,果然这间房比自己方才躺的要大上许多,墙角靠着一张床,窗边有及腰高的桌案,再往里,靠墙处有一架书。
她心念一动,擎起桌上油灯行近而看,只见那书架上排着的并非常见经义、诗文,反而多是农书、营造、屯田治河之法,另十余本各朝律令,摆得自有规律在,与厨房里那整整齐齐的排布如出一辙。
再看书脊上头字迹,并非什么名体,却也颇为工整。
未得主人同意,沈念禾不好去随意翻阅,只站在书架前一一看那书脊上的书名。
其余皆不论,唯有最后一排律书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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