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抬目眺见已被白绫镶裹的“粹雪斋”宫匾以及匾下两盏“奠”字灯笼,他略有些出神,不过很快便清醒过来,提步上前扣响檀木大门。
大门不多时便被人推开一条缝儿,里头传来女子的声音:“焦公公。”门也随即被推得更开,露出一个穿着白袄裙、神态疲惫的美貌宫女来。
“盼夏姑姑。”焦公公欠了欠身,往里张望一眼,“可曾将容妃娘娘劝回去?”
“前脚刚走呢,熬了两个日夜,头发白了不少,若是主子还在,定要心疼的。”盼夏说及此不禁目露凄然,转而语气稍带急切地问道,“督主呢?督主可来了?”
“正要来说这事儿呢,督主方才人已经到昭庆门,想是要不了多久便能过来,姑姑您赶紧把堂里的下人们都屏退了。”
盼夏闻言面上浮现几丝喜慰神色,“哎,好好,我这就去。”很快慌慌张张地步入庭内远去身影。
粹雪斋的主堂已经装点成了一个灵堂模样,最中央的灵柩周围尽是垂头跪地、在火盆前燃着纸钱的奴仆。发丧已经有些时间,前来吊唁的宫妃臣女早没有先前数多,清理倒也算方便。
待最后一个宫婢离开,盼夏把堂门掩好,方才缓缓地跪坐到灵柩跟前,和棺里的人说起话来。
“主子,督主就要过来了。”她拾起地上纸钱燃到就要熄灭的火盆里,语气像是在冬夜里和谁谈心,“奴婢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比‘定康’的封号叫您更加欢喜,奴婢也替您欢喜。”
烛火在阴暗的灵堂里或明或灭。
盼夏吐出一口浊气,拭去不自觉掉落的眼泪,继续笑道:“待此事了却,想必您也没有遗憾了,往生的时候也能轻松一些。您知道这几日京城坊间都是怎么传言的吗?他们都说这一代皇家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公主,一杆雁翎枪能扫乱党百军,护我大卫安宁……主子,这般功德,上苍定会护佑您来生一世平安喜乐。”
灵堂梁上的白绫忽然无风自动,扫荡时带起的风刮熄了最旁近的一支白蜡烛。
盼夏猛地站起来,朝蜡烛倒下的方向哀戚道:“主子您是不是还在?您一定能听到奴婢说话对不对?”
还在,能听到。
卫明枝坐在灵堂房梁上,心里默默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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