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君恩位份常在,宫里的女人自然就容颜常驻。况且女人容貌最嫩的时候自然是一二十岁,可最盛的时候,却是三十岁左右,那是开到最艳的花。
不过这美也像最娇嫩的花一样,经不起挫折,一旦失宠就会迅疾的凋零下去。
嘉妃看着纯嫔,明明两人同岁,纯嫔只比她大几个月而已。
但经过新年降位的打击后,纯嫔日夜忧愁,况且这三年又是接连生产,自然现出了老态。在精致妆容点缀下,这老态不是眼角的纹路,不是肌肤,而是整个人的神态。
比起来,船上的贵妃却依旧有一种无忧无虑的神采。
纯嫔叫嘉妃的话勾起了伤感,冷笑道:“天材地宝?是啊。贵妃的药里要用五参汤补气,皇上就将今年滇中进贡的珠参全送去了钟粹宫,除了珠参,上好的玄参紫参沙参高丽参也都跟流水似的往贵妃宫里送,哪怕她只用参须也得糟蹋上好的参!自然是天材地宝贡奉出的美人。”
嘉妃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jiejie别这么心直口快的,这里多少人等着去捧着贵妃娘娘,只苦于没有筏子呢。”
“这会子听了jiejie几句话,只怕又有人会去贵妃娘娘处,拿着jiejie去讨好呢,到底从前jiejie得罪了贵妃。”
嘉妃拿着纱绢手帕掩口,似乎也畏惧不敢说一样,叹气道:“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更坏了?庆贵人,不,陆答应的草棚子还在畅春园呢,有时候我心里不舒坦,想想她也就气平了,好歹咱们还有一席之地安身。”
庆贵人的得宠与失宠都很快,结局又格外寥落,令后宫妃嫔心惊胆战。
纯嫔那时候主要为自己伤心,所知不深,并不知道庆贵人是企图贬低皇帝本来就不存在的审美,属于稻草人点火自燃的。
所以确实心惊:皇上也太薄情了些,对自己这种服侍十余年的女人说降位打脸就降,对新宠也不过几个月就扔了。
此时听嘉妃再次提起,不由触动了真的情肠,难过道:“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果然前人写得好,宫里的女人,不过和这秋扇一般罢了。可见君恩如流水,一去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