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已经尝不出哪些是药,哪些是血,口中无味,鼻间窒塞,双耳嗡鸣。
只知道口中不论是何物,只能咽,也只许咽。
汤药入腹,片刻后,便止住了体内涌上的鲜血,但药性之强,亦让李溯喝下后,便无力睁眼,整个人瘫倒在榻,直接昏迷了过去。
常之茸心头一紧,额间冒汗,她忙抬手探了李溯的颈侧和鼻息,察觉人尚且无碍后,整个人便撑不住的颓坐在地上,后背汗湿了一片。
福田欲要上前搀扶,常之茸却摆手,无力道:“我便坐在这里,歇息片刻……守着殿下。”
吴太医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安慰几句,最后还是没有说多余的话,而是轻叹道:“只看殿下,能否挺过今夜了。”
常之茸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溯昏迷沉睡的面容,点点头。
众人见状都退至到了正殿,将内殿留给了常之茸和李溯二人。
常之茸坐在冰凉的地上,身子靠着床榻,整整一个时辰,方才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踉跄着起身,轻手轻脚的拿着干净的布巾,为李溯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血迹,可是怎么擦,都还有个浅浅的红色印子在上面,常之茸手中的布巾都有些拿不稳了。
她放下手,跪在床榻边,双手捏紧,垂头埋在臂弯中。
“怪我……都怪我……”
常之茸心里紧绷的那根弦,越绷越紧,越绷越用力,她不断的责怪着自己,将这一切都归结成自己的错。
因为该患殪瘟的人,本应是她啊……
为什么这一世,李溯会罹患殪瘟?难道都是因为她重生回来,改变了如此多事情后的结果吗?
如果所有事情都和上一世一样,李溯便不会沾染上殪瘟之症,到头来,这一切的一切,竟都是因她而起。
只怪自己八岁那年,煽动了那一扇蝴蝶的翅膀,影响至今。
常之茸浑身冰凉,她睁着一双空洞的双眼,有些不敢想象,若是李溯因殪瘟而身亡,她宁可没有重生,没有做任何的改变,就如同上一世一般,安安静静的死去便好,她不会再有任何的悔恨和不甘。
因为她真的没有想过,要用李溯的命,来换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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