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淮抱着牧遥进了房间,顺手把门反锁上。
他将牧遥轻轻靠在床头,替她脱了另外一只高跟鞋,把她抬上了床。
他静静地望着她,不禁想起他十二年前与她初见的时候。
那时,悠长的夏日时光慵懒得像伏在弄堂口小憩的猫咪。茂密的梧桐树掩映着柏油马路,穿着白背心的老大爷躺在树荫下的竹椅上,惬意地摇着蒲扇,脚下老旧的收音机里飘着咿咿呀呀的昆曲唱词。
三两个妇女在长凳上打着毛衣,聊着东家长西家短。几个青年铺了草席,一副扑克牌摔得啪啪作响。
从菀阳到申城,绿皮火车颠簸数小时,晃得人筋骨疲乏。自幼照顾沈亦淮的外婆去世,母亲沈兰馨只得将他接来申城同住。
将行李放在脚边,沈亦淮卷起白衬衫的袖口,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母亲留的字条,上面一笔一划写着“芳杏里,毓秀坊,六十一号”几个字。
正凝神挨家挨户看门牌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入耳畔,沈亦淮下意识回头。戴着鹅黄小帽、穿着白纱裙的小女孩就这么冒冒失失地撞到他腿上,“噗通”一下跌坐在地。
她手里那一篮子小樱桃被打翻,骨碌碌滚了一地。
小女孩跑得气喘吁吁,刘海沾了几滴汗黏在红扑扑的小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格外引人注目。她右脚脚腕处系了一条红绳,上面有一个小铃铛。
见樱桃滚了,她皱皱鼻子,穿着白色中筒袜的两条小腿懊丧地蹬了两下。左脚的凉鞋鞋扣有点松了,被她一蹬就这么踢到了沈亦淮的脚下。
沈亦淮不擅长应付小孩子,正当他苦恼之余,如绵绵细雨般的女声由远及近:“遥遥,小心点。”
口音不是申城本地的方言,也不是普通话,倒像是电视节目里港台女明星讲话的腔调。
一个穿着修身的黑色连衣裙的女人小步跟上,她戴着和小女孩同款的遮阳帽,宽大的帽檐压下,看不清脸。
她蹲下身子,将小女孩抱起,涂着红色蔻丹的纤细手指拍去她裙子上的灰尘。她轻声细语地哄了小女孩几句,随后将凉鞋捡起,套到小女孩的脚上。
她拉着小女孩,起身向沈亦淮鞠躬道歉:“真的非常抱歉,我的女儿给您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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