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企鹅吗?」
「看过图片。」那些养在动物园里的,我始终提不起动力去看。「怎麽?你们要追踪企鹅生态?」不然干麽问?
他笑说:「不,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麽事?」
「企鹅是一种不会飞的鸟类,因为在它们的生活环境里没有来自天空的天敌,它们只要会游泳就够了,所以它们的身体结构非常能够适应冰寒地带的海水。」
「然後呢?」
「达尔文的进化论啊。」他说:「愈经常使用的东西愈容易进化;反之,不再使用的,慢慢就会退化,到最後甚至完全消失。」讲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我正想要他继续说下去,他却投来令人不解的一瞥。
我困惑地看著他。
他终於开口:「你看这像不像爱情?」
「像什麽?」
我尚未反应过来,他又接著说:「爱是一种能力,长时间不用,很快地便会退化——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呃?」
突然他拍拍我的头。「好好地再去爱一次。」
我怔愣住,张大眼睛瞪著他看。
他不闪也不躲地任我瞪著他,好似知道他的话在我心里产生了多大的困扰。
「那你呢?」我说:「那你自己呢?」
「好。」他说。
「好?」我又愣住。怎麽他这人出牌全不按牌理?我捉不住他脑子里的想法。
我摇著脑袋说:「我不懂,我真不懂你。」
「我也没要你懂。」他说。
我们先是面面相觑,眼瞪眼的,然後又不约而同地大笑了出声。
一笑泯恩仇。
然而我与他之间没有什麽「恩仇」可言,这一笑,我们「泯」去的是什麽?
画家画人像的速度非常快,转眼间,几笔勾勒,一幅线条简单明快的画便完成了。两张画都是画侧脸,一定是因为我们刚刚歪著头讲话。
付了钱,拿了画,我看了看我的,觉得画得不十分相像,画里的我面色太愉悦,嘴角甚至还带著一抹笑容。
又看了看高朗秋的,我孩子气地说:「我们来交换,要看自己的脸,照镜子就够了。」
话一出口,我就脸红了。幸好他没刁难,也没笑我,否则我真得往塞纳河跳上一跳。
他二话不说就把他的画给了我,我只得也把我的拿给他。
不用把画从行李拿出来看,我也能凭著记忆将他刀削般的轮廓勾勒出。不过记忆里的他眼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忧郁,画里的却没有,不知道是不是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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